“怎么，你这会儿又舍不得我了？”
慕月看到她那狰狞的脸上露出笑容，心中一阵恶心。她这张脸，怕是十个太医都没有办法治好。方才她说她有办法，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因为她知道顾玲珑不敢让她治。她怕自己会让她那张脸面目全非，彻底没法再看。“是啊，姐姐入宫这么久时间，我对姐姐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姐姐忽然就要走了，我自然不舍得。”
顾玲珑说着，还想握住她的手，被慕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按年纪算，我好像比你笑吧？怎么都不该让你叫我姐姐的。”
慕月心里真是恨透了这声姐姐。以前她怎么就没有看透自己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歹毒的心肠呢？“是……是吗？”
顾玲珑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叫慕月姐姐原本也只是想要嘲讽她，毕竟按着这后宫的规矩，位分大的人都会被尊称一声姐姐。“不过你也不用太舍不得我，我们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
慕月勾起嘴角，那一刻顾玲珑竟然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她之前就觉得慕月莫名熟悉了，可是她很清楚，这个被藏在偏院的御史府庶女，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熟悉感不过是她的错觉。但现在她却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是真的。慕月。顾慕月。这两个人之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顾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番，明天一早还要回家呢。”
慕月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顾玲珑睡下了。“你真的肯回去？”
顾玲珑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想，那可说不定。后宫是多少女人挤破头都要来的地方？她都已经到这里了，算是一步踏入皇权之中了，她会舍得走？“怎么，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会想要留在这里？短短两日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几个来回了。就宫里的日子我可是高攀不起。再说，储秀宫还有那么多没人等着进来呢，皇上这两日还能看我一眼，过些日子，我在他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玲珑一愣，随即冷哼一声，“你倒是看得通透。”
“经历了这么多，想不看通透都不行。只是可惜了你这张脸，以前皇上或许怎么也能看你两眼。但是现在，他怕是很难看你一眼了吧？”
慕月不用看，就知道顾玲珑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之前她还觉得后宫多少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是如今她已经不敢那么认为了。她的脸已经毁了，她还能留在慈宁宫里住着，就已经是恩赐了。太后对她的利用，在慕月离开皇宫之后，或许也回到头了，那时候她会是什么下场，她实在是不敢想。“你……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脸？”
顾玲珑一把将慕月从床上拉起来，拽着她的衣服问道。“要是我说有，你敢用吗？你不要忘了，你们可都说我是妖女，那你就该知道，妖女会用什么手段。我可以治好你的脸，但却要你付出别的代价，你怕是不会答应的吧？”
虽然有面纱挡着，但这么近的距离，慕月仍旧能看到她脸上那些伤疤，盘踞在她的脸上，生根错节。“你……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顾玲珑忽然想要试一试。要是没有这张脸，她在尹长岚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在这后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更不用说在他的心上有一席之地了。“如果……我要你这双眼睛呢？”
慕月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恶毒，“用你这双眼睛换你的脸，如何？”
顾玲珑想都没想就摇头，“不要！我不要变成瞎子！”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你可以耐心等等，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能救你的脸了呢？”
慕月将她的手甩到一边，然后笑着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宁心是不是你杀的？”
顾玲珑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方才尹长岚在的时候，她分明是一副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分明就不一样。回想起来，宁心的死实在是蹊跷，她都已经到了门口，为什么没有能跑出来？“怎么，又想和之前一样，给我随意安放罪名？”
慕月忽然听到她这么问，心里难免咯噔一下。她担心顾玲珑会将自己的怀疑说给太后，到时候太后查起来……可就不妙了。不过，那个人和“静太妃”一样，已经成为了一具焦尸，又有谁知道她的身份呢？就算是锦绣，对宁心也没有了解得面面俱到吧？她看着那具焦尸也看不出异常来的。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好几句，慕月才放心地将杯子里的茶喝完，而后走到了床边。“你……”顾玲珑倒是想要将这个罪名安在她身上，可她心里清楚，若是真的去查，最后受到牵连的怕是只有她和锦绣。太后在这件事中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加上太后如今很想摆脱她，说不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给她，让她去顶罪。想到这里，顾玲珑心乱如麻，只好说道，“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何必生气呢？宁心还真是个可怜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的后事，我会处理的。怎么说她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让她走得太寒酸了。”
慕月重新在床上躺下，“时间不早了，多休息多顾小姐的恢复也有好处，顾小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慕月都有些庆幸当初在她脸上抹药水了。要不是那样，太后又怎么会毁了她整张脸呢？这可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惊喜。反正已经知道慕月不会在宫里待太长时间了，顾玲珑转身就回了慈宁宫。“你去哪儿了？”
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还没睡，她才进去，就听到了冰冷的质问，吓得她立刻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