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黑风老鬼是一个筑基中期邪修,时常以黑雾吞食血肉。 虽然此人吃人速度不快,可那一夜之间全村消失的话,不过是些许凡人的风言风语罢了。 谁又知道黑风老鬼是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的? 一群凡人对于筑基而言不过是蝼蚁罢了。 这般想后,他又端起茶杯,送客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们先回吧。”
宋岳等人不敢多问,连连告退。 在他们几人走后,董勤从椅子上跳下,朝外走去。“张五,王六,你二人随我去看看。”
既然是他坐镇的都城出了事,他自然会出手。 起初,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邪修祭乡。 …… 似乎为了方便仇家守人,驿站一楼有专门的位置供人修炼。 金银辉坐在一楼偏门口的一处矮桌旁,盘膝而坐。 并非他不想直接守在林成门口,除了一楼这片公共区域和房间内,其他区域都不能长时间待着。 驿站有窗户,但是规定出入只能走正门,避免了其他人利用驿站金蝉脱壳。 当然,若是有人借助易容等方式逃脱,那也算本事。 林成最初便是打算利用【隐字诀】脱身的。 可如今沉迷温柔乡,自然不愿那么快离去。 况且,有堇压阵,金银辉只不过是笑话罢了。 金银辉哪里知道,他还是苦苦守在驿站门口,仔细观察每一个出入的住客。 并非他不想用神识观察,实在是不敢。 谁也不想没事就被人用神识扫一遍。 他不过是一个金丹中期,若是这般做惹怒实力高于自己的修士,得不偿失。 这道天路隐藏实力的太多了,保不准一个普通的筑基中期便是金丹后期老怪装的。 越是安全驿站越不能掉以轻心。 他看着四周,十多张桌子基本都坐着一两人,数人明面上的修为都不弱于自己。 在这一楼打坐的众人,不说全部,十个有九个半都是邪修。 这些人可能小部分是和他一般,有目标的守猎物。 大部分根本就是在干等,只要他们感觉出门的修士是个好欺负的,便会悄悄跟上此人。 为了避免看走眼,他们往往会跟上许久,等猎物暴露真实实力才出手。 真当安全驿站安全呢? 这不过是骗新人的又一恶趣味罢了。 好不容易击杀七人,用七道血气换取七天安稳日子。 可七天之后,说不得出门就死了。 实力不够,这道天路就是地狱,哪有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 金银辉拿出一颗辟谷丹,正准备服下,突然手一抖,那丹药就掉了下去。 他快速侧过头,将自己的面孔遮掩,可他那颗大光头闪闪发光,多少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了。 此时从楼梯之上走下一个面容青涩的青衣男子,法衣是一件极好的下品灵器,腰间还挂着一个紫金葫芦,虽看不出具体品阶,可光看模样便知不凡。 见到一楼十数人盯着自己看,面色一白,强装镇定地直了直腰。 却没发觉自己脚步紊乱,走到一半时才后知后觉地放慢脚步。 那十余桌邪修见状,大多数都眼神发光。 青衣男子面色愈发慌乱,却突然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左移,看到门口坐着的光头男子。 这人居然不似其他人那般盯着自己。 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很快收回目光,从大门离去。 金银辉看着四周十余个邪修跟着走出安全驿站,嘴角一抽。 他是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个老六。 金银辉不知此人叫什么名字,道天路中也从未传出此人名号。 因为所有见过他真实实力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他金银辉是极少数逃脱之人。 甚至不能说逃脱,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虽然这青衣男子的面容他也是第一次见,可他挂在腰间的紫金葫芦,他梦见过数十上百次! 这紫金葫芦看上去是一件极其正道的灵器,可实际上是一件邪器! 金银辉还记得一年前,他也是坐在一处安全驿站中守着新人。 那时是下午,一个长得极其惊艳的筑基女修从楼上走下,也如青衣男子一般,灵器众多,腰间挂着紫金葫芦,却惶恐不安。 和出门历练的世家子弟一般无二。 那次有十五个金丹盯上此女,其中不乏两个金丹后期。 只不过这两个金丹后期修士都将修为隐藏到金丹初期,所以他才敢跟上去,打算捡漏。 筑基女修将他们吸引到一处山脚后,碰到一只三阶魂兽,被魂兽打得重伤频死。 几乎所有金丹都忍不住出手抢夺女修腰间的紫金葫芦。 要知道既然葫芦看不出等阶,就代表它至少是上品灵器! 而女修濒死都没有用出保命之物,也表明长辈赠与她的保命宝物全都用完了。 几乎所有人都这般想。 直到有人发现,这处山脚有一个范围极大地困阵! 所有人都死了。 当女修将紫金葫芦塞子取下之时。 无数怨鬼飞出,那些怨鬼全部都是金丹修为! 而那女修,哪里是什么筑基中期! 她是一名三转金丹修士! 金银辉也死了。 幸好他天生有双魂,主魂被女修收进葫芦之后,他曝尸一天才敢通过另一魂复生。 那紫金葫芦,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金银辉并没有趁着紫金葫芦主人离去,偷偷遛出安全驿站。 此时躲回房间才是最安全的! 什么林成早就被他抛出脑子外了,命现在都难保了。 他也不敢直接动身回房间。 因为他刚才不敢露面的举动定然是疑点重重,他怕青衣男子还有神识留在此地。 并非他不想装成其他人那般,盯着青衣男子。 他转头的动作几乎是潜意识的。 那紫金葫芦主人多恐怖,只有真正面对过才懂。 绝望。 当成百上千金丹怨鬼冲下来之时,金银辉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欲望。 金银辉相信,他的另一魂,此时也定然在那紫金葫芦的上千怨鬼中! 心下数着时间,五十息之后,他才从原地起身。 只觉小腿打抖。 就在他朝着楼梯走去之时,身后响起一道青涩的男声。 “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