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大雷,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念书了,先是在外面打了一阵子零工,后来进了一家房屋租赁公司,开始当起了中介,这份工作没做多久,但他之后一直在这一行里混着,换了好几家公司,都是当中介。2014年和吕繁星注册结婚,结婚后大概又做了三四年中介,之后就一直在家了。”
姜寒林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说道。 “2014年就结婚了?他俩没孩子吗?”
张一崮问道。 姜寒林摇了摇头,“没有。2019年年初,姜寒林就去了咖啡店打工,坚持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吧。后来又失业了。”
“那吕繁星呢?”
赵小良问道。 “吕繁星啊,大学本科毕业,就加入了一家商贸公司做人事,一直都挺稳定的。她比高大雷大两岁,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直到2018年年底,她才从商贸公司辞职。”
“她辞职了?那不是双双失业了吗?谁来养家?”
张一崮问道。 “她2018年年底辞职,应该是为了跟高大雷一起去咖啡店工作。”
“啊?”
“我刚刚说过了,这个咖啡店在岛上。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夫妇俩都去了。”
“为什么呢?”
赵小良想不通,“为什么要找一份岛上的工作呢?高大雷完全可以在市里找一份工作啊。这样吕繁星也就不用辞职了。而且,仅仅是一份咖啡店的工作,值得他们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吕繁星可是毕业以后就没换过公司啊!”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张一崮笑着说道,“说不定不愿意分开啊!”
“这只能由吕繁星来告诉我们了。”
姜寒林说完以后叹了口气。 就在师徒三人在电脑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又得到了新的进展,痕迹鉴定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在死者死去的卫生间里,只检测到了死者本人的血迹。包括掉在地上的凶器,上面也只有死者的血迹。而根据血迹形态分析,可以得出,死者的颈动脉被割破的时候,是站在镜子前的,血迹喷溅的痕迹是符合的,然后倒地,趴在了马桶盖上。 吕繁星在现场换下的衣服,上面的血迹形态也与施救行为相符,不存在喷溅形态的血迹。 而卫生间和客厅里的足迹分析结果也有了,基本上都是吕繁星和邻居石强的,这和他们之前交待的内容是相符的。吕繁星进入了卫生间试图施救,而石强听到呼救声,也进入了死者的家里。 卫生间里找到的毛发经鉴定,也都是属于高大雷和吕繁星的。 房间里门窗完好无损,不存在强行进入的可能性。掉在地上的凶器上,检测出了死者的指纹,位置与右手握刀的位置相符。因而可以判断,那把刀之前被死者握在手里,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后才掉落在地上。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的两个茶杯,分别是属于高大雷和吕繁星的,上面有他们的指纹。客厅垃圾桶里有两个空了的白酒瓶,上面有高大雷的指纹,检测人员对残余液体进行了分析,就是一般的白酒。 怎么看,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外人进入过,除了后来过来帮忙的石强。 没过多久,法医鉴定报告也已经出来了。死者的死亡原因和时间都和初检时的结论一样。死者的指甲缝里也只检测出他本人的DNA。倘若他是被人杀害的,极有可能在与凶手争执的情况下,抓伤凶手,留下皮肤组织,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没有了。 死者体内酒精含量高,死前应该喝过酒,但也没有达到完全失去意识的水平。 “就是说,高大雷死前喝了酒,然后一时想不开,就选择了轻生?”
张一崮问道。 “你觉得呢?”
姜寒林转身问赵小良。 赵小良喃喃地说道:“应该就是自杀了。”
姜寒林点了点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案发时屋子里存在第二个人,“通知吕繁星,让她有时间过来一趟吧。”
张一崮撞了撞赵小良,示意他去打电话。赵小良瞥了他一眼,说道:“等下我来联系她吧。”
姜寒林点了点头,往自己的工位走了过去。 “怎么样?”
张一崮嘚瑟地说道,“我就说了,是自杀吧。你还分析得一套一套的,觉得吕繁星有机会动手,现在怎么样?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自杀的人很少选择割破颈动脉这种死法。你说,高大雷为什么不选择割腕呢?”
赵小良皱着眉头说道。 “哎,我说你啊,自杀就自杀,他想怎么死,是他的权利。那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不跳楼,为什么不跳河呢?”
张一崮问道。 “为什么呢?”
“你问我也没用,你问谁都没用,知道原因的人已经死了。也许,他觉得割腕太普通了,或者,或者,他的遗书不是说了吗,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所以决定自杀,也许他恨透了自己,才决定选一个残忍的死法。”
张一崮说道。 “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拍这么多自拍呢?”
张一崮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师父让你联系吕繁星,你可别忘了啊!还有,赵警官,我提醒你一件事。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个想法啊,就是那么一瞬间产生在脑子里的,你要是事事追根究底,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束缚住了,懂吗?你要破的是这个案子,而不是去了解死者的一生。如果你再纠结这个问题,你就去看看这些报告,哪一点可以证明案发时死者的家里还有第二个人在场?有吗?你好好想想吧。不对,你还是少想一点吧。”
赵小良看着张一崮潇洒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张一崮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也认可自杀这个结论,只是他觉得,高大雷的自杀也许还有别的故事。 特别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照片,有什么值得被加密的呢?赵小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继续翻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赵小良才拿起手机,拨通了吕繁星的电话,请她有时间来一趟。吕繁星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似乎再大的打击也无法激起她心中的涟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