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春将录音文件整理了一遍,并将其中的重点进行了归纳,方便之后询问时用作证据。可她越整理,越觉得不对劲。她苦恼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发出一阵哀叹。 直到马佳会和尤可追走到她的面前,两人巨大的阴影遮挡了电灯撒下来的光。 薛春春懵懵地抬起了头,看着两人不说话。 “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呢?”
马佳会问道。 “你们俩这是要?”
薛春春赶紧坐直身子,问道。 “走,是时候去见见那个狄晓桂了。”
“我也去吗?”
薛春春的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她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跟着马佳会一起询问是什么时候了,印象中自从尤可追来了以后,马佳会更愿意带上她。虽然明知尤可追是未知案件调查组的,和他们不是一个部门,但如果说没有感到压力,那也是假话。 “嗯!”
尤可追笑着点点头,“别愣着了,走吧。要不人家都要等急了。”
薛春春立马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跟着两人往询问室走去。 尤可追在门口和他们道别,这次她可要守在幕后了,将主场交还给马佳会和薛春春。 薛春春再一次走进询问室的时候,感觉和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上次走进来,面对犯罪嫌疑人时,他们还没有明确的怀疑对象,对整个案件的把握还是模糊的。现在,她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坐在对面的女人,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薛春春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面的狄晓桂看起来更加紧张了,眼神不停地在房间里瞟来瞟去。她这幅紧张的样子,和之前倒是一点都没有变,也不是说因为接受询问而紧张,似乎她就是这么一个容易紧张的人。 马佳会一边叹息,一边假装翻看资料,却始终没有开口。这让狄晓桂更加坐立不安了,她几次微微张启双唇,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薛春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并不作声。 马佳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抬起头,说道:“狄晓桂,你这藏得够深啊!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连我都被你骗了!真是了不起!”
狄晓桂依旧是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什么、什么意思?”
“夸你呢!心理素质好,演技也好。差点把我们骗过去!可惜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知道你这一失,失在了哪里吗?”
狄晓桂狠狠地摇了摇头。 “行,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反正有人已经和盘托出了。你咬死不承认也没有用。”
说着,马佳会从文件夹从取出了几张纸,依次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分别是你留在吕繁星房间里的指纹,监控截屏,上面是你和吕繁星穿着彼此的衣服,还有,你们之前的电话录音。”
马佳会双手一摊,“哎呀,这么多证据,从哪一个开始问好呢?”
狄晓桂的目光依次扫过桌上的文件,然后靠在了椅背上,微微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们。繁星总是说,没事的,他们看不出来。可我知道,当我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们。”
“哼!眼力见儿倒是好。既然知道瞒不过,为什么又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呢?”
狄晓桂笑得时候,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扭曲,嗓音也发生了变化,像是一条波动的线,音调上上下下的,“因为我没有选择了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且接受了。是我干的,我想让吴迢死,如果不是他,悦悦就不会去昔阳岛那个鬼地方,就不会遇到那么多魔鬼!吴迢就是罪恶的根本,他这个懦夫,当年为什么不站起来?非要悦悦死了,才假惺惺地要替她报仇。他是在侮辱悦悦,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他在替他自己报仇!呸!这个懦夫!”
“那梅之弦呢?”
马佳会问道,“梅之弦你不是也没放过吗?”
“梅之弦?呵呵,我应该放过他吗?他是最早知道悦悦情况的,他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家长?啊?为什么他就认为悦悦当时的状况会没事呢?倘若他就这个水平,还学人家当什么心理医生呢?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哎!甘天悦的死又不是梅之弦造成的!他为什么要偿命呢?他这些所作所为,都是违法的,为了谁呢?还不是为了甘天悦!”
马佳会的怒火快要扼制不住了。 “他那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安心!悦悦都不在了,他做这些对悦悦来说又有什么用?”
“你也知道悦悦不在了,这些复仇行为对她来说没有用了?那你呢?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做呢?”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我不怪他们难道怪我自己吗?你是不是想说,我才是最后和悦悦见面的人?我还是悦悦的亲妈,我一个当亲妈的都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还能怪谁呢?”
狄晓桂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是我!人都是我杀的!梅之弦是我杀的!吴迢也是我杀的!把我抓起来吧!让我坐牢,判我死刑!我都认!都认了!”
“哎!”
马佳会摇了摇头,给了她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薛春春也被这个阵势给吓到了,她以为狄晓桂的询问会很艰难,却没想到,她承认地这么干脆。这更加佐证了她心里那个想法,狄晓桂的城府未必能支撑她完成整个计划,只怕是甘远扬还在后面操控着这一切。 狄晓桂边喘息边流泪,情绪刚刚缓和下来,突然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悦悦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说呢?说走就走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啊!你要是心里受了委屈,告诉妈妈啊!我来帮你啊!可你怎么就听了那个梅之弦的话呢?是他,他还有吴迢害死了你啊!你才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马佳会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发出了无奈地叹息,就连薛春春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