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瞳孔尖锐一缩，他推开这个男生直接往里面走，那熟悉的曾经属于自己的直播界面上面粉丝们还在猜测主播怎么还没有回来的词条还在滚动着。　　“哎，你干嘛呢？”

那男生不满地说道，飞快追上凌渊：　　“这里已经属于我了啊，陈姐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吗？　　你不知道吗？”

凌渊立刻掏出了手机去翻看历史消息，因为粉丝比较多，他一般只有在工作时候才会看粉丝消息，选择性回复，没想到今天却是漏掉了重要的消息。　　点开微信上陈姐的聊天框，对方早已有了一条信息躺着：　　【早点来公司，做一下账号交接工作。】　　“不可能！”

一向冷静自持的凌渊心头开始狂跳，他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睁开，冷冷说道：　　“这是我的账号我的直播间，谁都别想动！”

那男生啧了一声，又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毁坏这个大号，耐着性子说道：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这是公司规定的，你和我说还不如和陈姐说。”

对，陈姐！　　她有什么资格拿自己的号？　　凌渊握了握拳，立刻快步往陈姐办公室走去，即将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这男生一眼，冷声说道：　　“别乱动我的账号和粉丝！”

“真是的……”　　男生暗暗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啊那些粉丝怎么来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无语，幸好当初陈姐让你露脸你又不露，不然现在账号交接又得麻烦……”　　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坐到那直播设备前面又戴上了口罩恢复了原来温文尔雅的样子：　　“大家，我处理好啦~……”　　凌渊只觉得心头满是荒谬与愤怒，这种感觉让他不能保持住平日里的冷静，只感觉指尖微微颤抖。他一把推开了陈姐的门。　　“你来了，”　　陈姐对他会来似乎毫不意外，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子，点了点桌子上面的一份合同抬了抬下巴，“签字吧。”

“为什么？”

凌渊双眼通红地问道，“就因为我和你女儿谈恋爱么？”

他嘲讽般地笑了一下，“我不是提出分手了吗？”

陈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啼笑是非，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记得【凌渊哥哥】这个账号的粉丝群是在你手上的是吧，把群主转让给小吴吧，就是那个接了你账号的人。”

“贵公司私自抢占签约素人的账号，是犯法的吧？”

事到如今，凌渊也看出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圈余地了，他只得试试最后的办法。　　“哈？”

陈姐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即她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凌渊：　　“凌渊，你别忘了，按照合同规定，乙方若做出不利于甲方的事情，甲方有权利将乙方合同签约账号收回。”

“我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公司的事情！”

凌渊红了眼，冷冷反驳道。　　“哦？没有吗？”

陈姐嗤笑一声，将一叠资料甩在桌子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一段时间的粉丝是怎么来的。”

凌渊夺过那叠资料，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慌张，那些资料上面，全部都是他创建账号初期，为了快速涨粉丝和得到粉丝礼物而做出一些不符合道德的暗黑的事情。　　陈姐一边说一边心中也是惊撼，要是不查，谁会想到表面温文尔雅的凌渊，居然还有如此恶心的过去，虽说这个圈子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但是放在凌渊身上，却能一年都保持住没有任何负面关系，实在是.......　　只看得眼前的凌渊抬起头来，一字一顿说道：　　“你查我？”

“不查你怎么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凌渊，你别忘了，只要签了合同，账号就属于公司财产，你所作所为的这些，可是损坏了公司财产的利益。”

刘姐冷冷瞥了他一眼。“　　我只有一个问题，凭什么让我转接账号，就因为我和李婧依谈恋爱吗？”

凌渊的脸一寸寸白下去，他手指紧紧捏着那叠资料，恨不得就把它们全部吞吃入腹，再也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陈姐眼色复杂，看到凌渊的脸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厌恶，　　“没有理由，上面要求的。”

“早点把粉丝群转给小吴吧，去财政部领个十万，够你大学四年费用了，公司也算仁至义尽了。”

陈姐低下了头，显然地表示了送客的意思。　　凌嘲讽般笑了笑，才十万，这一年他赚的随便一天的打赏都没有这么少，什么上面要求的，公司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给【乐秀】带来利益的主播，这次肯定是有陈姐私底下后门推动的。　　只可惜自己当年做事不够齐全，还是留下了把柄，凌渊深知她手上的那些黑暗的资料，只要扔出去，自己别说再创建一个直播账号了，估计还得接受网暴。　　他深深看了陈姐一眼，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凌渊居然还有这一段故事！”

别墅内，000投射出来的虚拟屏幕正放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不过000监测是根据当地的电子产品监测，于是根据陈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摄像头，默默拍摄出来的画面非常奇怪。　　——但是其中暴露出来的信息就已经很让人大吃一惊了。　　季无手指轻轻点了点一旁的椅子扶手，000知道宿主这是在思考，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　　凌渊回到了那间冷清的出租屋。　　出租屋内没有开灯，他靠在那唯一一把椅子上面，周遭一片死寂，只有手机上传来的温柔的男声。　　凌渊心中疯狂运转，他不甘心就这样子将手上的账号拱手相让，那个账号背后的价值可远远不止十万。　　他看着面前手机上的直播界面，原本属于自己的直播账号，现在却被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抢占了，真是讽刺。　　那看着手机页面上，熟悉的粉丝ID们发出的弹幕不断滚动，直播间一片和谐，不少人都在安慰着【分手的凌渊哥哥】，评论区一片和谐，甚至还有粉丝觉得今晚的主播比平时候更加的讨喜。　　凌渊低着头，喉咙里发出闷闷的讽刺的笑声，多好笑，那些追捧自己的粉丝，现在在追捧另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人，嘴巴上说着多么爱自己，却是连人都认不出来。多好笑！　　“滚啊！滚啊！”

凌渊突然暴起，将桌子上面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发出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声。　　“呼——呼——”　　他双手撑着那张桌子，喘着粗气，眼睛发红，手背上青筋狰狞鼓起。　　他该怎么做，才能拿回自己的账号！　　还有销毁那些黑色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中传过来的男声带着几分喜悦说道：　　“感谢【富婆她超有钱】送来的花车一辆，老板大气！”

小无！　　小无居然也认不出自己吗？　　凌渊感觉心跳得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慌张感觉涌上心头，他缓了缓神，快速跳到微信界面，一个晃神之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就拨了过去。　　“喂？.......”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过来又软又糯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瞌睡的鼻音。　　凌渊心头一软，好像暴起的狮子受到了顺心的抚毛，立刻就冷静了不少，他听到对面季无带着微微抱怨的娇软声音传过来：　　“凌渊你在直播吗，今天晚上的直播我都感觉对面哪个人不像是你了......”　　灰色的世界瞬间炸起一片绚烂的烟花，凌渊只觉得自己的那片隐藏在沉闷下方的脆弱好像有了宣泄的出口——　　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她可以认出自己！　　只有她.......　　“嗯。”

凌渊闷闷说道，他深呼了一口气，“小无，那个的确不是我。”

“怎么回事？”

对面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凌渊快速地将整件事说了一遍，当然，隐藏了那份资料的事情，是以自己为受害者的角度。　　“......就是这样，小无，我该怎么办？”

他语气带着脆弱感，配上他帅气俊朗的脸，随便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肯定都会心生怜爱，恨不得就将心掏出来给他。　　但是季无却不是一般人，她在电话另一边正乐滋滋地画着画，她最近迷上了画画，斥巨资买了许多相关用品，还特意请了这个世界的著名老师，玩得不亦乐乎。　　“啧啧啧，000，你看，他怎么不说自己哄骗未成年人，保留L照这件事？”

季无鄙夷地轻哧一声，为自己的画作小心翼翼的添上一笔，语气却是可靠地为凌渊【分析状况】，表达自己的担忧：　　“实在是太可恶了，大公司怎么这样子啊！”

“那个账号明明是你一个人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他们怎么可以直接抢夺成果啊.......”　　女孩的语气天真地为他打抱不平，坚定的样子瞬间引起了凌渊的共鸣，抚平了凌渊心中的不少不安。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惜我都没有办法可以帮到你.......凌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不会的，小无，你肯定可以帮到我的。”

凌渊立马温柔说道，他不知道现在的季无的经济水平什么样，但是按照她伸手打赏就是十万元起步，一定能够对自己起到帮助。　　心头早已有了想法，但是话到口边却是转了个弯，他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小无，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话一落下，对面的回复很快：　　“当然，凌渊，你忘啦，我们俩可是越好，要一起保护对方的。”

她的声音坚定而认真，带着诱人的蛊惑，好似可以站在你身边为你对抗世界：　　“我当然，会永远站在凌渊身边啦，除非凌渊再次抛弃我......”　　沉寂了许久的心猛烈跳动，心跳声变得剧烈，好似听到世界上最动人的告白。　　“好感度直接上升了十个点！”

000震惊地说道。　　季无毫不意外，现在的凌渊相当于被所有人抛弃了，他虽然觉得那些粉丝都是给他送钱的工具，但是这些被他玩弄于鼓掌的粉丝的背叛，才会让他更加愤怒和失望。　　只要有一个小天使和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那谁不心动啊？　　——凌渊眼神果然温柔了下来，他随即失笑，“我怎么会抛弃小无，还是再次，笨蛋。”

季无勾了勾嘴角，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兔兔乖宝】啊。　　“凌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拿着属于你的账号吧？”

“嗯，小无，我打算去另一个平台直播，到时候有些名气了，有粉丝群了，再去和【乐秀】对峙，会轻松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季无语气支持，“那我要当凌渊榜一哦。”

“当然。”

凌渊语气温柔得不像样，他眼眸温柔如水，嘴角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笑意。　　——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很相信季无会永远陪伴他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以季无的话术，不断加深陪伴诺言的印象，到挂断电话的时候，凌渊还沉浸在季无为他构造的幻境之中，多了几分留恋。　　自然，好感度不出季无所料的，又上升了一点。　　挂断电话后，季无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今天的薅羊毛到此结束！　　而这边，凌渊挂断电话之后，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愣了一下，对此有点诧异，随即又忍不住上扬了一下嘴角。　　他从手机中拉出李婧依的账号，点了添加好友。　　他相信以陈姐的性子，只要自己离开公司就相当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对李婧依的管控自然会放松。　　而李婧依，这次对自己可是大有用处。　　果然不出所料，对面的好友很快通过。　　“你来找我干什么？”

对面的信息很快，但是也很冷淡。　　凌渊做了这么多年主播，对女孩子的心思自然是手到擒来，更不用说是熟悉的李婧依。　　他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页面上打出一排排字，蓝色的光映照着他的脸，面无表情。　　——和那些发出去的信息塑造出来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但是李婧依却是很快信了。　　在凌渊的猛烈攻势下，她开始隐隐约约动摇。　　“依依，对不起，我说这些，是因为我要离开了，”　　“我只觉得我对不起你，要是我当初再坚定就好了。”

“可是男孩子对于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总是不够有勇气。”

见差不多了，凌渊开始以退为进。　　果然，对面已经动摇的李婧依立刻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