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问我你的地址。”

手机叮咚一声响，季无退出了和谢绯晴聊天的界面，点到黎森，的聊天框中打下几个字：　　“不用管他。”

黎森的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　　“省得他打扰你，我就没有告诉他。”

季无轻轻一笑，再次点回和谢绯晴的聊天框中。　　小崽子正活跃地和她发着消息，谢绯晴前些日子因为月考，手机被他妈妈收了回去，这几天才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地给季无发消息。　　他看到网络上的那些舆论，几乎要被气死，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季无。　　季无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再三强调那些舆论对自己没有影响之后，谢绯晴认真对她说道：　　“姐姐，他们不懂你的好，反正我会永远相信你。”

“姐姐接下来怎么做？需要我的帮忙吗？”

他生气和懊恼于自己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不在季无的身边，受制于学业，只得一次又一次实名在网上为季无澄清事实。　　接下来怎么做啊……　　季无手指轻轻点了屏幕，那些脏水一个劲的往她身上倒，就像是一个气球，越鼓越大，越鼓越大，现在的她，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行了。　　学院那边，因为黎森拜托他舅舅的介入，很快就撤销了对季无的处分，当然，李婧依的父亲李国力因为滥用职权，也受到了不小的处罚。　　不过这些对季无来说，还不够。　　曾嘉路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季同学季同学，快去看森哥直播！！！”

？　　季无稍稍疑惑了一下，但是还是点进了黎森的直播间。　　刚刚进入直播间，就被一大片一大片的弹幕所刷屏。　　“我丢我丢狗儿子介么帅！！”

“逆子除了气死人的嘴巴原来还有一张脸可以拿出得出手！”

“别以为露脸就可以逃避今天直播！别忘了你好几天没有直播了！”

“我去是真率啊不过比起爹爹还是差了一点我的好儿子……”　　之前000截图过凌渊的动态图，基本上都是在劝主播别和她这个【富婆她超有钱】的榜一来往，毕竟在李婧依的手笔之下，这件事闹得很大，越闹越奇怪，各种各样的脏水都往她身上倒。　　但是相比较于另一个与她有来往的主播，这边的直播间居然是一片和谐。　　连季无拖着特有的年费会员的金光闪闪高调的拖尾进入直播间，都没有引起丝毫恶意的话，甚至还有人像往常一般调侃“富婆来了”。　　季无有点意外。　　她以为黎森的粉丝是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看了一下黎森的动态圈很显然不是，黎森唯二的两条动态下面还会出现一些有关这件事的看法，但是直接都被黎森亲自下场怼了回去，后果就是又引出一大堆磕【交低保】CP的磕学家。　　季无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暖。　　镜头里的黎森似乎因为突然摘掉口罩有点不适应，他低垂着眼睫调试着设备，挨得很近，突然暴击的美貌一时之间顿时引发了少量潜水的女粉丝们的疯狂舔屏。　　“救命我死了之前关注主播是为了学骂人技术没想到哥哥如此帅气！”

“啊啊啊又痞又野我的菜！”

“…….”　　黎森抬起头看向屏幕的时候，恰巧错过季无进来的ID特写。这时弹幕里见他看过来，顿时有几条不合时宜的恶意弹幕飘过：　　“长这么帅的主播少见了干嘛为了一个拜金女下场撕断送直播前途呢？”

“好意奉劝主播离那个【富婆】远一点，省得染上什么脏病！”

“主播离【富婆】远一点，我来养你。”

“……”　　黎森瞥了一眼，说这些话的弹幕连粉丝头像都没有，甚至有几个还是系统随机头像，一看就是哪里跑出来的恶意水军。　　黎森断眉一挑，说不出来的痞气慵懒，他随意点了一个弹幕：　　“不巧，我就是想为她撕。”

“养我，你拿什么养？拿你一张化成骨灰还在的嘴巴？”

“……”　　黎森一顿输出，直接将那几个恶意的号点了禁言，其余粉丝都是黎森老粉了，基本上都学会了他的精华，也是一致对外，当下就把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水军骂得灰溜溜地逃出了直播间。　　黎森勾了勾嘴角，手指点了点桌子：　　“今天这场直播，就是我想为她播的。”

这种毫不掩饰的风格和平时冷冽淡漠的黎森完全不一样，弹幕一片“哇哦”。　　当然也有坚持的水军跳出来蹦跶，话里话外就是揪着季无拜金女被bao养的事情做文章，打赏黎森说不定就是想扒拉上黎森当下一个金主，黎森嗤笑一声。　　他站起身来，将摄像头对着自己的房间：　　“来，介绍一下我现在住的地方。”

众人瞬间被这间装修低调奢华的房间吸引去了注意力，不时有懂的人对着黎森随意摆在桌子上用钱都买不到的有价无市的摆件表示羡慕嫉妒恨。　　黎森毫不客气地拿着摄像头在自己家里走上走下，见弹幕变成了一水儿的羡慕，他挑挑眉，回答了有些发出疑问的粉丝：　　“没错，我住的地方就是在【天国万乐】的别墅区。”

他停顿了一下：“对了，和你嘴巴里那个要扒着我当金主的【富婆】是邻居。”

“要是包养的话，也是她包养我，我求之不得。”

黎森轻笑一声，“毕竟，人家是真富婆，还真不需要去拜金。”

弹幕停顿了一下，随即大片大片的气泡汹涌而来：　　“我丢一米万金的【天国万乐】别墅区是谁羡慕了我不说呜呜呜...”　　“所以有钱人和有钱人一起玩是吗？”

“是真富婆啊谁说榜一被包养的其他人有没有脑子啊？”

“等一下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主播说的【邻居】居然是富婆吗？？？就是说之前那个动态里的邻居也是富婆！！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条弹幕以一种飞速增长的点赞量在直播界面上面停留了好久，随即众人似乎吃到了什么大瓜，弹幕疯涨：　　“所以【交低保】组合是真的对不对？”

“联系一下逆子之前发动态的语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甜死我得了！！！”

弹幕一片和谐，至于那几个水军，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立刻就有人问黎森进展：　　“逆子快说！所以到底有没有和富婆在一起？！”

黎森看了这条弹幕一眼，难得地带上了认真：　　“还没有，在努力追了。”

弹幕瞬间一大片的惊呼，不少磕学家表示这不就是四舍五入等于在一起，很好，很甜！　　“所以逆子你知道【富婆】在直播间吗？”

一条弹幕贱贱地划过。　　！　　黎森手指一点，果然在榜栏看到了季无的id在线存在，他愣了一下，凑近摄像头，瞬间众人觉得屏幕一黑——　　黎森将直播结束了。　　但是大家都没有错过男生脸上一闪而过的羞窘，那发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情绪。　　弹幕顿时一片欢快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直播之后，不少【交低保】的磕学家直接在论坛开了帖子，用时间线列出俩人的【绝美爱情】。　　李婧依那边拿了钱的水军自然是不干，和黎森的粉丝撕得天昏地暗，但是黎森的粉丝作战力极高，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不少路人也持着观看态度，对季无【拜金女】的谣言也动摇了不少。　　而这种动摇，随着【天娱】官方对发出这帖子的始作俑者发送了律师函之后，彻底变成坚定。　　【天娱】才发出律师函几分钟，网上舆论瞬间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草我羡慕了，这么年轻就是总裁，原来是真富婆。”

“笑死，之前说我们季同学攀金主的水军呢？出来挨打！”

“还说那副总拉车门，是顶头上司谁不毕恭毕敬伺候着啊？乌鱼子。”

“姐姐，饿饿，饭饭。”

“饭饭加一。”

网友的速度很快，【天娱】的速度更加快，马上就扒到了这帖子背后发的人。　　当警察用“诽谤造谣”的罪名找到这发帖人的时候，那瘦小的男子正吸溜着泡面和网上那些抨击他的人疯狂对线，见警察一来瞬间就怂了，痛哭流涕地请求季无的原谅。　　原谅是不可能的，见季无态度坚定，那小子哪里还见过这样子的阵仗，嗷一下就立马把李婧依抖了个干净。　　“我有证据，我都截图了，还有她转账的记录。”

这男的也算得上谨慎，那些证据确凿的截图直接把李婧依抖落了个干净。　　当警察去抓捕李静依的时候，她正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谁来都不开门。　　“放开！我不要喜欢你了我错了.......”　　李婧依满脸惊恐，双手挥舞着，凌渊每次联系季无被拒绝之后，就会在李婧依身上撒气，他本就是一个凉薄之人，痛失爱之后手段愈发残忍，李婧依哪里受得了这些。　　——甚至她被抓走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她即将面临法律制裁，但是还有一些东西却是法律无法制裁的，季无还记得她当初在初中时期欺凌过的女生，让祁星制作了梦魇糖果送给那个还有心理阴影的女孩，至于怎么用，就看她的了。　　李婧依的父亲动用了所有关系，但是却不是捞她，而是为了保住自己，他在学院猥suo男同学一事已经被季无爆出来，现在正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状态。　　眼看着没有机会，他痛骂自己那个不长眼的女儿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祸端，而陈姐也再也无法忍受他在外面做的这些事，直接提了离婚。　　不过出了这事之后，她也没脸在【乐秀】呆下去，递交了辞职信，回去了老家，也算是为当年帮助自己女儿处理校园欺凌事件赎罪。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还有最后一件事，也就是凌渊。　　季无一下车，就看到凌渊倔强地站在大雨下，见季无看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他站得笔直，身上那件衣服看上去像是好久没有换了，带着不少污渍，这在之前洁癖的凌渊身上，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大雨顺着他湿透的头发上全部流下来，流到他的身上，他全身都弥漫着绝望的崩溃，看上去好不狼狈。　　之前在黎森直播的录屏那里他找到了季无的住处，便一直不吃不喝站在季无的楼下等她。　　他再也无心直播，数据一塌糊涂。　　凌渊近乎疯魔般地将他和季无的分开怪罪在那份资料上面，近乎自虐般公开了那份资料，想要得到季无的关注。　　网上对着他骂声一片，【天娱】也和他解约，从此以后他不仅要赔付高额解约金，与游戏直播再无缘分。　　但是凌渊内心却是执拗的高兴，他想着，解决了这个【罪魁祸首】，小无就会看他一眼了，对吗？　　每次吃到那些对他来说没有滋味的食物，看到房间里摆放着季无买的植株，他就会疯了一般一次又一次重现那天自己伤害小无的心的场景，他一次又一次呜咽着，彻夜难眠。　　只要季无不见他，他就像是疯了一般去一遍又一遍将自己的头埋在水里，体会着窒息感喃喃道：　　“小无，小无，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我怕水，快回来好不好......”　　季无的目光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就转开，就像是看了一个无挂不仅要的陌生人一般。　　凌渊的脸一寸寸地白下去。　　他近乎哀求般地伸手抓住季无的手，佝偻着身体：　　“小无，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回来我错了求求你......”　　季无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眼神陌生：“凌渊，这是第二次。”

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眼神出现茫然，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季无从包里掏出一本类似于日记本的东西，随意地丢在地上，凌渊却像是捡到宝一般，拼命将它捡起来抱进怀里：　　“小无，小无，这是什么？”

“希望你看完之后，还有来找我的勇气。”

季无说道。　　——她给他的，正是原主一片真心记录的日记。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黎森撑着一把黑伞，抱着元宝，正等着她。　　凌渊眼神茫然，他想要看这本日记，又害怕雨水浸湿了它，他深深看了一眼并排走着的季无黎森俩人，出现了痛苦之色，他抱着这本日记本，跌跌撞撞地走了。　　当天晚上，受到网友报案有人哄骗未成年的警察来到出租屋带走凌渊的时候，他正用力抱着一本日记本哭得撕心裂肺，语气嘶哑，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后悔了......”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记载着曾经少女心事的日记本嵌入到身体里内。　　————　　三日之后，黎森和谢绯晴陪着季无父母，在机场送着季无出国。　　“爸妈，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无哭笑不得，她不过是前去研学一下，将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搞得好像在国外不回来一样。　　“哎，你啊，像个小孩子，总是让我不放心……”　　季母难过地说道，眼神扫过旁边帮忙拿着行李的一表人才的黎森和谢绯晴俩人，顿时又是高兴又是惆怅：“在国外，要是有个人照应就好了......”　　眼前这俩个小子，她怎么看怎么满意，她女儿还真是有本事。　　黎森勾了勾嘴角，语气温柔有礼：　　“阿姨你放心，我已经递交了交换生申请，不出意外的话我下学期就可以和季同学一起了，到时候我会照顾好她的。”

谢绯晴顿时不甘示弱，少年少了不少稚气，看上去也很可靠：　　“阿姨，我比黎森学长年轻，力气更加好，到时候可以保护姐姐。”

谢绯晴挑衅般地看了黎森一眼。　　“哈哈哈好啊。”

季母笑得牙不见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哎，那渊小子，好端端一个人小时候看着挺乖的，怎么长大了就......”　　季父轻轻咳嗽了一声。　　“妈，”季无打断了她的话，“飞机要起飞了。”

“哎哎，一路顺风。”

季母自知失言，连忙住了嘴。　　——几人送了季无上了飞机，她回头看了一眼，都看着四人目光灼灼的送着，她轻轻笑了笑，转身。　　窗外的云很美，季无看了一下，便在空姐温柔的话音中闭上眼睛小憩，接下来，又是一个新的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