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老爷怪我?”
沈姨娘一怔回过味来,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吃惊的瞪着甄老爷,怒火不可抑制的从心底一窜老高。 沈姨娘不由大怒,厉声道:“不关我的事!这与我何干?分明是夫人没有管好二姑娘怎么能怨我?”
沈姨娘惊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婢妾”不“婢妾”了,直接大呼小叫起来。 沈姨娘忿怒之极,当着甄老爷的面好不容易忍着才没有破口大骂出来。原本听说了此事她还跟心腹丫头妈妈们取笑得意了一回,没想到甄老爷居然把这事算在她的头上!她怎么可能甘心承认? 甄老爷脸色愈加不好,淡淡道:“此事夫人有错,你也有错。夫人是夫人你是你,两件事不要混在一起。如果你平日里管得严些,钰儿说什么也混不出去!这一次幸好不曾出事,不然,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此事有惊无险既已过去也就罢了!我想着,许是你平日管事太多,一时照顾不周也是有的,夫人好歹一府主母,不管事也是不妥;再者,往后夫人恐怕要经常出门应酬,由正院的人管这档差事最好不过!芸霜,我今晚来跟你说,就是不想让你误会什么。”
沈姨娘越听越窝火,不由得大哭起来,呜咽道:“误会什么?我一个妾室敢误会什么、能误会什么!老爷既这么说便这么做就是!这分明,分明是夫人母女做下的局要害我,夫人母女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老爷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发话了婢妾也不敢争,便由着夫人心意吧!老爷,哪一日婢妾死在夫人手里,老爷好歹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待婢妾母亲和两个女儿好一点!婢妾九泉之下,也会感戴老爷的恩德!”
沈姨娘说着大哭。 “你这是什么话!”
甄老爷气得浑身直哆嗦,他没想到沈姨娘会如此撒泼撒赖,这话句句挤兑甄夫人,也句句挤兑他,倒好像他们夫妻二人共同谋害了她似的。 甄老爷霍然起身,冷冷道:“芸霜,不用你提醒,沈大娘的恩德我甄格非记得一辈子。敏儿和馨儿是我的骨血,我不比你少疼她们!就是对你,这些年我可有半点儿亏待了你?你说这些话存的是什么心!夫人嘴上虽然厉害,这些年没少跟你作对,但夫人可曾下狠手害过你?你不要忘了,她是甄府的主母,她倘若真要跟你为难,你以为你管着家她就没办法吗?她只要一句话,便可夺了你管家的权,就是我,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甄老爷说毕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和失望,突然觉得,原来沈姨娘并不是他原来了解的那个人。他之所以会过来跟沈姨娘说这番话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甄夫人多半也会说的,甄夫人和沈姨娘在他心里都是特殊的存在,两人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他不愿意看到争执再起。甄钰顽皮,常常在府中走动玩耍,甄夫人和上房诸人早就见惯了,她一时不见也不会多想什么!但二门上的人如果上点心,尽职尽责,甄钰是绝对混不出去的!甄夫人视甄钰如心肝珍宝,怎么可能轻易揭过此事! 沈姨娘愣住了,她停止了哭声急急唤了两句“老爷!老爷!”
,但甄老爷早已去远了。 “姨娘!”
香草轻轻的递上热毛巾,轻声道:“要不要叫人把老爷追回来!”
“追什么追!”
沈姨娘用力扯过毛巾拭了拭泪,恨恨瞪了香草一眼:“还嫌不够丢人么!”
她怔怔的坐着,心底突然害怕起来,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甄老爷的一句话“她是甄府的主母……. 她只要一句话,便可夺了你管家的权,就是我,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不,不会的,不会的!”
沈姨娘的心突突的剧跳起来,因为她知道,很会,这事很有可能发生。她甚至已经看到了甄夫人脸上得意讥诮的笑。 “姨娘,夜深了,您也早点洗洗睡了吧!明儿还得早起管事呢!”
吴妈妈从次间里出来,陪笑着劝沈姨娘,向香草使了个眼色。 “奴婢去准备热水!”
香草极有眼力劲的退下了。 沈姨娘轻轻嗤笑,叹道:“这管事不管事,不知还有几天的管头呢!我可得慢慢儿习惯才好,省得到时候一闲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了!”
“哟!姨娘,您这话就不对了!”
吴妈妈不以为然的笑道:“姨娘您别忘了,这些年府中可都是您当家,人也都是您使出来的,旁的人有那么容易夺了去?别说眼下还没到那地步,就算真到了那地步,只要旁人办错了三两件事,还不得重新交给您来管?老爷是个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着,旁人也不可能把您手里的权全夺了去!其实这都是面子上的,虚的,照老奴说啊,只有银子最实在!手里有了银子,在外边悄悄置几处庄子、铺子握在手里,比什么都强!”
沈姨娘不觉点头,心头一宽,叹道:“吴妈妈说的很是!亏了你老这番话,我这心里可好受多了!”
“老奴也不过小见识罢了!姨娘这会子是心乱了,过一会子不用老奴提醒自个也能想得到,”吴妈妈呵呵笑了笑,又劝道:“老奴只有一句话,旁的什么都好说,只有老爷那里,姨娘不该惹老爷生气!老爷是府中的主心骨,也是姨娘您的靠山,惹他生气了,姨娘有什么好处呢!”
沈姨娘猛然醒悟,心下不禁添了几分焦急:“吴妈妈说的极是!是我一时情急失控了!这可怎么好!”
沈姨娘后悔极了,恨不得立刻到甄老爷面前去赔罪。 “姨娘也不必着急,明儿再说罢了!”
吴妈妈又赶紧劝道:“明儿等老爷那边也平静下来了,姨娘再让三姑娘过去走一走,有什么解不了的!”
“对、对!”
沈姨娘忙道:“吴妈妈你记得明儿吩咐厨房熬一锅鱼头豆腐汤,让敏儿给老爷送过去!”
吴妈妈忙答应了,又劝了沈姨娘几句,便与香草服侍她洗漱睡下。 第二天,等甄老爷下朝处理完公事回到甄府甄夫人处,说起昨日甄钰偷偷溜出去的事,甄老爷便趁势提起让甄夫人院里以后管着出门差事,不料刚提了两句,甄夫人便笑着打断道:“这可巧了,可是老爷昨儿与沈姨娘商量过了?今儿一早沈姨娘便过来跟我说了这事,说是她那边恐怕照管不过来,往后出门的事请我院里的人多操心吧!”
“她说过了?”
甄老爷十分诧异,对沈姨娘情不自禁生出几分内疚,笑道:“既然她说过了我也不多说一次!横竖你以后出门的机会也多,由你这边管着这事也便宜些!”
“说的也是,我闲了这么些年,也该有点儿事做了!”
甄夫人轻叹一声,笑道:“老爷既这么说了,又难得沈姨娘想得周到,我若再不答应,这个主母也当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什么话!”
甄老爷不觉笑道:“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这种话再也别提!”
甄老爷深深望了她一眼,虽然没有明着说,可凭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告诉她,他的妻,这辈子只会是她。 甄夫人心中是温暖的,但是这种感觉中间间断的年月太多,乍然重回,让人除了觉得温暖还有一丝丝的尴尬。甄老爷也觉得了,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幸亏甄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着扑在甄夫人怀中叫“爹、娘!”
方扰乱了两人的尴尬。 于是夫妻俩很有默契的将话题转到了教训甄钰上边,一人一句的训斥她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又嘱咐了不知多少句“下次不许这样!”
此类意思的话,弄得甄钰十分无语兼无辜。 甄老爷又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去了外书房办事去了。甄夫人这边也吩咐了王妈妈去跟沈姨娘那边交接,将事情接管过来。 “娘,沈姨娘到底是有些手段的,昨儿才跟爹吵架,今儿就主动来找娘服软了!她心思倒是转得不错,这一来可比直接到爹面前赔罪来的更高明些!”
甄钰见无人便向甄夫人笑道。 甄夫人叹道:“谁说不是呢!你以为她管家这么多年是白管的?这个女人难缠的紧。”
甄夫人微微冷笑,沈姨娘果然是个厉害的,她先是哭闹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又委委屈屈做好人服软,这一来甄老爷岂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别的不说,至少只要甄夫人不主动提,甄老爷是轻易不会再将沈姨娘手里的权分出来。 “沈芸霜就是吃准了你爹是个念旧的人,每每在这上头动心思。亏得是如今有钰儿你提点,哼,若是往昔她到我面前摆出一副主动将差事‘让’给我管的模样,我非啐她一脸不可,更别说答应了!”
甄夫人说着,脸色仍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添了几丝怒气。 “娘,这点小事无需计较!她就是故意要让您生气呢!气不着您,她自个非气着不可!”
甄钰轻轻拉扯了甄夫人的衣襟笑劝道。记忆中这种事的确时有发生,沈姨娘以退为进,望望激得心高气傲的甄夫人跳起来。到时落在甄老爷眼中,谁对谁错还不一目了然? “你说的是!”
甄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口答应下来之后,你是没见她那张脸,不想笑还非得作出个笑样子来!听你这么说,我真觉得受的那些暗气都值了!”
甄钰“扑哧”一笑:“她这是自作自受!”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王妈妈已经回来了,一一禀着甄夫人,又将花名册、造物册等各种登记册子一一指给甄夫人回明。甄钰见甄夫人忙着,便回了自己屋子去了。 甄夫人虽接管了这门差事,却并没有动上边的任何一个人,让王妈妈查账及各种记录之后,只命她好生嘱咐那些人,命她们往后好好办事,凡事都要依着府中规矩来,不许再坏了规矩,让每个人画了押下了保证,此事便略过不提。 不两日,甄老爷又带回一个消息,经钦天官择日,二十天之后,今上将驾临宋氏祠堂与忠良祠亲自祭奠为国尽忠的国之英魂。 甄夫人听罢就是一怔,她没想到皇帝找不着活着的宋家人却把主意打到了死去的宋家人头上。甄夫人叹了口气,皇帝要借宋家做姿态,天下谁能阻拦?恐怕还会感念皇帝的贤明吧! 但祭宋家宗祠,总不能没有宋家的人,甄夫人一介女流且已嫁人,自是不能去的了,所以她在冷笑,且看皇帝怎么样。 不料第二日,先后两道圣旨临门,第一道,封甄夫人为西昌县主,赐县主冠服、上用妆花宫缎二十匹、云锦二十匹、金钱蟒二十匹及其他金银玉器若干;第二道,赐甄夫人玄色祭祀礼服、金凤冠,赐甄克善玄色祭祀礼服、素螭宝冠,命祭祀当日母子二人陪祭。 甄夫人当时就懵住了,接旨谢恩后,还愣在那里半响回不过神来。 甄钰却是暗暗心惊,皇帝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越是不合常理,越是表明皇帝这是屈尊下降、礼贤下士,越是能够激励边关将士、激励天下人。 因要陪祭,少不得要戒斋。甄府上下在甄夫人接旨后立刻忙了起来。甄夫人与甄克善在祭祀十日前由甄老爷亲自送去了广恩寺戒斋,留下王妈妈在府中照管着甄钰。 甄夫人十分不放心女儿,就是有王妈妈在也不放心,但祭祀之事又马虎不得,只得细细的嘱咐了甄钰,又叮嘱了王妈妈及留下的桂圆、莲子、锦绣等人,满怀担忧的离府而去。 甄夫人和甄克善离府,甄钰觉得正院一下子空荡了许多,连带着心里也空荡荡的,当日闷闷玩了一回,早早的便上床睡觉了。 次日醒来,逗了一回廊下的鹦哥,到花园里走了一圈,甄钰闷闷的回到正院,趴在窗前发了一会怔,突然心血来潮命王妈妈准备笔墨纸砚她要练字。 王妈妈一愣,笑道:“姑娘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因见姑娘不用,这些东西早都收起来了呢!姑娘请稍候,怕是得准备好一阵子。”
“去准备就是!”
甄钰点点头:“往后就别收起来了!”
王妈妈答应着,唤了小丫头一起帮忙。 好不容易找了出来,锦绣便笑着帮她将阔大的雪浪纸铺呈在书桌上,用手掌轻轻压了压抚平,然后又用玉兔镇纸镇上边角,莲子在一旁轻轻的研着墨,王妈妈又将用来临摹的字帖翻了出来,轻轻抖了抖,笑着摊开放在桌上。甄钰从青玉竹节笔筒中取出一支兔毫小笔,轻轻蘸了墨汁,微微撩了撩袖子,往纸笺上落笔。 谁知这笔长久不用已经坏掉了,一笔下去脱出了好几根细细的兔毫,沾在字迹中十分难看。甄钰顿时没了兴致,将笔往青花山字形笔格上一搁,沮丧道:“去二哥哥那里借两支笔过来!”
“姑娘,二公子戒斋去了,这会儿不在府里呢!”
桂圆笑着答。 甄钰便说道:“那,那有什么关系!二哥哥又不是外人,尽管去拿好了!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桂圆望了一眼王妈妈,只得微微屈膝应了声“是”自去南熏馆寻笔。 桂圆才刚要转身,却听得甄老爷的声音传了进来,只见甄老爷笑道:“钰儿这是要找什么?哟,在写字呐!”
甄老爷刚刚从衙门回来,换了衣裳想起正院只有女儿一个人在,便欲过来瞧瞧她在做什么。 甄老爷不觉上前,凑过去一看,偌大的纸张上只写了一个字,甄老爷不由笑道:“我就说嘛!我们钰儿什么时候也静得下心写字了!”
甄钰不依道:“爹!我是真的想练字,不然说出去,昔年堂堂探花郎的女儿写不出一笔好字,爹岂不是没面子?偏这笔用不了了扫兴的很!女儿正想叫人去二哥哥那里拿一支呢!”
“呵呵,真是长进了,懂得顾爹的脸面了!”
甄老爷甚喜,抚着她笑道:“也不必去你哥哥那里拿了,等会爹叫人给你送几支过来!嗯,你这文房四宝也该换一套了!”
甄老爷瞧了瞧桌上的东西又笑道。 “真的!爹爹真好!”
甄钰眉开眼笑,她眼珠子转了转,忽又拉扯着甄老爷的袖子笑道:“爹,不如,我随爹去书房好不好?若是写得不好了,还可以让爹指点指点嘛!娘和哥哥都不在家,我也怪闷的!”
甄老爷见她一副眼巴巴的期盼样,再一想妻子不在家,这正院中谁管得住女儿?万一她胡闹起来反而不美,不如带在身边反而方便。 甄老爷便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听爹的话,不许乱走乱跑!”
“我当然听爹的话!”
甄钰顿时大喜。 甄老爷呵呵一笑,便携着她的手,命小丫头桂圆跟着,一起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也是甄老爷平日会客起居之处,是一所两进的大院子,有回廊相连接。甄老爷书房与起居都在在里边院子,外边是会客之所。 甄钰随着父亲一路进了里院,小小三间两进的房屋,粉墙青砖灰瓦,菱花形窗前栽着数杆罗汉竹,竹子旁竖着一块半人高的苍灰假山石,斜斜倚着一株梅花。此时梅花落尽,长了一树拇指大小的翠绿叶子,盈盈可爱。除此之外,院中只栽了两棵石榴树,此时仍是枝桠横斜才冒叶芽的;另有一个半人高的大陶水缸,装着一缸盈盈清水,再无别的花木山石点缀。 进了屋里,所见木器家具架格皆是半新不旧,垂帘也是宝蓝素色,难得当中案上摆着几件古董炉鼎,也多是素净的青花。 甄老爷领着甄钰进了右间的书房,书房极大,将前后两进打通,靠壁书柜直达天花,磊着满满的书籍。一个小小的半隔断从中隔开,里边靠墙砌着小小的炕可供小憩。 “来,到这儿来!”
甄老爷笑着领甄钰至一张小桌子前,命书童将桌上东西收拾起来,又让人取来文房四宝,寻了一本簪花小楷的字帖让甄钰临,笑道:“且先练着这个,练得勉强可入眼了,再把卫夫人帖练一练,也算小有所成了!”
“好!以后钰儿天天都写一百字,不给爹丢脸!”
甄钰点头答应。 甄老爷呵呵大笑,在一旁瞧着女儿写了两个字,忍不住俯身手把手的教她,一边教一边细细解说横撇勾提如何运用腕力、如何保持最适当的坐姿等等丝毫不见不耐。 甄钰前世就是上过学堂的人,甄老爷一提点顿有醍醐灌顶之感,敛神凝息,一笔一画,看来皆有进步。甄老爷甚喜,连连夸赞女儿聪明,在一旁又看了一会,不觉点点头,悄悄离开,自己到大书桌后写公文看书。 书房里一时静悄悄的,父女两个都在专注着自己的事。甄老爷时而抬头望见女儿认真的身影,不觉心中便是一慰。 “爹!爹!”
突然一阵声响有人闯了进来,甄钰手一抖,白纸上溅了数点豆大的墨汁,她不觉一阵惋惜,扭身望去,却是甄敏来了。甄钰不由一怔。 甄敏今日穿着件娇嫩欲滴的翠青色褙子,绣着浅色的小花,下边的金色丝线锁边的白绫裙,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与灵气。 甄敏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甄钰,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二姐姐也在啊!爹,我给爹送鸡汤来了!爹,该吃饭了!”
“一惊一乍越来越没规矩!”
甄老爷皱皱眉,说着瞧了瞧核表,走到甄钰旁边看了看她的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责备的向甄敏道:“看看,吓着你二姐姐把字写坏了!”
甄敏撇撇嘴不以为然,奔过去笑道:“我哪里知道姐姐会拿不好笔呢!往常可都没吓着爹嘛!二姐姐,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你别生我的气啊!”
“怎么会呢!大不了我再写一张就是了!正好可以多练练!”
甄钰笑着起身。 “姐姐什么时候喜欢练字,我怎么不知道?”
甄敏又笑道。 甄钰望望甄老爷一笑,故意向甄敏眨了眨眼戏笑道:“嘻嘻,不告诉你!”
甄敏拉着甄老爷跺脚撒娇道:“爹,二姐姐欺负我!”
甄老爷笑道:“好了好了!你二姐姐不怪你你反倒怪起她来了?你也该向姐姐学习,把字好好练一练!走,外边吃饭去吧!”
甄老爷说着一手牵着一个女儿向外边走去。 甄敏那边又叽叽喳喳的说开了:“爹,今儿的鸡汤是庄子上刚送来的野鸡和蘑菇炖的,一大早就用砂锅炖上了,我亲自在厨房里看着的呢!”
“呵呵,你呀,一个姑娘家整天往厨房里钻做什么!”
甄老爷笑着责她,却是没半点怪罪的意思。甄钰不觉瞟了甄敏一眼,想必她是经常往书房里给甄老爷送汤吧? 甄敏便笑道:“女儿为爹尽孝,爹还说人家!二姐姐,你说说,爹爹对是不对?”
甄钰笑道:“爹爹没错,三妹妹也没错,各有各的道理!”
一句话说得甄老爷和甄敏都笑了起来。 一时到了外边,便看到一旁桌上放着一个提梁圆食盒,想来便是甄敏带来的鸡汤了。 甄老爷吩咐一声摆饭,仆人答应一声,问是否两位姑娘都在这儿吃,甄老爷点点头,那人便下去安排。甄敏又笑着让先拿三副碗筷来喝汤,自有人答应了去拿。 洗过手、净过脸后,甄敏便亲自盛了一碗鸡汤端给甄老爷,神态之间格外的亲热,一个劲的问甄老爷好不好喝。甄老爷笑着连连说好,又笑道:“你和二姐姐也喝吧!”
甄敏便嫣然笑道:“差点忘了二姐姐了!蔓儿放下,我亲自盛给二姐姐!”
“劳动三妹妹怎么好意思呢!”
甄钰笑道。甄敏背着甄老爷投来的目光让她极度的不舒服,虽然明知道甄敏就是故意的,但弄得她是很不想喝这个汤。 甄钰从来不习惯也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而且,看到甄敏对甄老爷的热乎劲以及她对书房的熟悉,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不知怎么的,甄钰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失落和发酸。 “妹妹给姐姐盛汤,姐姐自然当得的!”
甄敏笑吟吟的,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拿着汤勺,小心翼翼的盛着。 甄敏双手捧着汤给甄钰,笑道:“二姐姐请!”
甄钰笑着接过:“谢谢三妹妹!”
话未说完,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大花猫“喵”的一声飞扑过来,甄敏尖叫,双手下意识往前一扔,满满一碗鸡汤便往甄钰的脸上泼去。 “啊!”
甄钰惊呼,本能的扭头、抬手,颈侧、肩膀仍是泼了满身,滚烫的鸡汤被衣裳吸食之后又顺着身体往下流,所过之处一片灼烧的疼,疼得甄钰眼泪水直流。 “钰儿!”
甄老爷大惊奔过来。 甄敏也惊慌失措大哭道:“蔓儿,快,快,快帮二姐姐!快呀!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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