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黄安似老鼠般胆小躲避的动作,李威哈哈大笑。 “你这老鼠,今日插翅难逃,小爷必生擒于你!”
就连那些衙役,围观的群众,都笑了出声。 他们才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只管看热闹便罢。 黄安心中暗恨,藏在门后突然大吼。 “李威,你竟敢带人围困赵敦赵大人家的药铺,当真无法无天不成?”
黄安的嘶吼声让周围声音瞬间一静。 就连那些衙役拿起的刀尖,都下沉了不少。 更有甚者,还连退了好几步,将脑袋转向别处。 这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李威见周围人的反应,顿时暗恨,只见他打马向前,仰着头,环顾四周,冲着黄安冷笑道: “在下自然是不敢冲击赵大人家的药铺。但你这小贼伤了我城主府官员,为人太过狡猾,今日就将你围困在此!看你何处逃生!”
李威单手持缰,丝毫不显慌乱。 这间赵家药铺不算小,但也不算大,只有一层,连个阁楼也没有,就只有一个后院。 他派人将其围困住,等断了黄安的粮食和水源,看他还能忍着不出来? 黄安暗恨,这厮当真可恨。 今日怕是难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万界垃圾场。 他只要不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只要隐藏在众人视线之外,就能安全回到万界垃圾场。 只是,如何将小五打发走呢? 这药铺很小,几乎没有视野盲区,不能让小五看到了。 要不打发他去后院? 可小五会丢下自己走吗? 黄安不确定,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小五绝对不会走。 小五很激灵,他应该是知道他自己待在他黄安的身边,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他黄安。 小五不可能听自己的。 果然,黄安侧头瞄了一眼,小五已经抄起一把菜刀了,正死死咬着牙盯着紧闭的大门。 其眼中的坚定和恨意,让黄安也动容。 黄安心中大恨,丰安城屁大点地方,竟有如此多恶贼刁民。 光是堵到他的人,短短半年多,就遇到了三波。 这次更是被官府衙役围住了。 门外衙役仍旧在叫嚣,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喧嚣声惹得黄安心烦意乱。 双方暂时僵持住了! 过了约莫十几个呼吸,黄安还在思考说服小五去后院的借口,突然。 “铿!”
的一声,利刃声从身后传来,黄安瞳孔一缩,扭头看去,等看清身后场景,顿时目眦欲裂。 “嘭!”
一声闷响,随后就是木桌子剧烈振动的咯吱咯吱声。 下一刻,“啊!”
的一声刺耳惨叫,涌入耳中。 一抹温热铺面而来,殷红之色突然映入黄安眼球,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色画面。 小五面色惨白间,丢下带血的菜刀,抱着小臂碎步急走出了门。 “呃啊!杀人啦!”
“李家少城主,强抢赵家武馆药铺了!打伤打死药铺伙计,大家伙一定要将消息传给赵大人啊!”
声音带着哭腔,凄厉而愤怒,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惊恐。 李家少爷带着人闯进去了,打死人了? 赵家药铺死人了? 这还了得? 众人还在骇然间,却见小五一只断手连着皮耸拉在胸前,血水染湿了胸口衣襟。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整个人因为剧痛而不住抖动,他扯着嗓子,继续嘶吼。 “杀人啦,杀人啦!李家少爷杀赵敦大人家的人啦!”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周围一片哗然,就连那些衙役,都咣当咣当地将刀兵置于地,以表态度。 甚至有周遭胆小的商贩,推着车哭爹喊娘的逃窜。 祸事了,祸事了,城主府李家要翻天了。 武者本就高人一等,更何况是丰安城内上百年都不出一位的铁骨境武者? 赵敦家的药铺伙计,被李威杀了,那还了得? 若是跑的慢了,被捉下大狱,等赵大人知道,迁怒他们,岂不是取死之道? 现在不跑,再看下去,可能就晚了。 众围观群众慌乱逃窜,似猛虎闯入人群一般。 李威反应过来了,顿时大怒,转而大惊,赤红着眼环顾四周。 哪个胆大的敢不听命令闯进去? 正要呵斥周遭混乱的百姓不要挡路,却听“咣当”一声,药铺大门再次关闭。 那少年竟然跑回去了。 李威暗骂一声,立马下马往药铺后院狂奔而去。 他面色阴沉,脑中一片混乱,充斥着愤怒、慌张、惊恐等诸多情绪。 该不会有人要陷害他吧? 却说药铺内,自小五拿刀自残,到他跑至门口大喊,才过了四五个呼吸,黄安整个人脑子都是昏的,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鲜血溅到了他的眉毛眼眶,视线中好几片血红。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意外了,超出了黄安的理解能力。 他虽然杀过几个人,但其实还算纯良之人,如今小五的动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咣当”一声关门声,让黄安整个人一个激灵。 小五哆嗦着嘴巴,一把拉住黄安衣袖,哭痛道: “黄大哥快趁乱离城,后院那老马能骑,你抱着它的脖子,只管往城门处跑!”
屋外传来吼声,还有各种惊慌呼喊声。 一切都乱了! 机会确实来了! 小五成功了! 黄安边跑着,又猛地回头,看了看小五的断手,牙齿一咬,心中一横,往怀里一摸,手中瞬间出现准备好的,装有一百七十两银子的钱袋子。 哐当一声,将其投入柜台下面,一手又抄起地上的红缨枪,脚下生风。 “小五你的大恩,我难以为报。那包里装有银子,你拿着断手去薛神医那里,说不定还有接上的可能!”
小五下意识撇了眼药柜下面的地板,抖着嘴唇拉着黄安继续奔向后院。 说话间,两人奔至后院,一匹配备完整的杂毛黑马儿,正在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 这杂毛马倒是健硕,竟不见多少老态。 黄安惊喜间,手中红缨枪舞动,“歘”的一声,缰绳应声而断。 黄安一个箭步,翻身上马,屁股坐在马鞍上,双腿猛地夹住老马肚子。 手中长枪舞动,一杆打在老马屁股蛋上,打的老马屁股上的健硕肌肉,都有了深深的坑槽。 老马吃痛受惊,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黄安亦紧紧抱住马脖,不敢乱动。 老马呼吸间行至墙边,不见丝毫停顿,反而猛地一跃,瞬间越过三尺栅栏,跳出牢笼。 本就混乱的衙役,见大马撞来,马上还有一杆长枪乱舞,顿时惊叫一声,做鸟兽散。 黄安本身没有骑行的基础,但单凭灵活的身体,以及在老家看得影视剧中演员骑马的动作,倒也能安稳趴在马背上。 他一手持缰绳,胳膊抱着老马脖子,双腿紧紧夹着马鞍,整个人贴在马背上面。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长枪,朝着两侧胡乱戳动,涌入鼻中的马毛骚味儿,闻之如无物。 一阵急促马蹄声踏来,等李威勉强站稳,顺着众衙役目光望去,却见一个马屁股上下跳动,只能见黄安背影。 “给我追!”
李威大怒,气急败坏。 “谁杀的人?!!”
......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疾如风,一道黑影快速奔逃。 上面趴着一道灰色麻衣人影,手里一杆长枪乱舞如长蛇出洞,骇地行人纷纷色变,忙不迭躲避开来,让开大路。 后方一头赤色马儿,紧追不舍,嘴里不住呼喊,有气急败坏之相。 红色马儿后面跟着大批衙役,一个个气喘如牛,刀枪凌乱,却也不敢停下。 二人二马,一追一逃,迅捷如风,短短一刻不到,就出了西城门。 黄安暗暗感叹师姐恩义,这老马性情竟然如此之温顺,体力也是不输健硕马儿。 更关键的是,它也乖顺,黄安乘坐其背,虽不通骑术,但抱着马脖子,又凭借非人的身体灵活性,倒也骑得安稳。 黄安认得路,出了城门后,南北两条大路,皆有人行。 只是听到马蹄声急,老远就让在了路边。 出了城后,黄安长舒一口气,“嘭嘭嘭”地轻拍三下马脖子,让其向北边大路而去。 杂毛老马极通人性,马头一扭,马蹄一转,便向着左边道路狂奔而去。 黄安稳住身形,扭头向后看去,又怕胯下马儿走岔了路,呼吸间又立马回了头。 但就在这短短一个呼吸间,也让黄安看清楚了身后追兵。 却见身后三十步的位置,一脸狞笑的李威骑着枣红大马,快速追来。 他显然从小骑马,精于骑术,腰背微弓,身形随马儿的动作而上下起伏。 一手持缰,一手拿棍。 棍子长有一米五左右,他似乎抱着将黄安打下马的心思,持棍的手臂微微抬起,就等二人距离近了,给他后背来一下。 至于那些衙役的身影,黄安倒是没注意到,估计是没马骑,还在城内吧。 黄安眼神冷厉,双方距离还差一点,他骑术只能算是略微懂一点点,能保证自己不被抖落下马。 若是李威靠近,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哪怕掏出手枪来,估计身子还没转完,就会跌落下马。 一定要阻止他靠近! 心中有了决定,黄安冷冷一笑。 抓着老马脖子侧下方鬃毛的大手,微微松了一丝,小拇指那侧手心上顿时出现了一大把生锈的铁钉和不规则的小铁块。 这玩意儿本就打算用来阴人的,没想到今日就能用来阴马,算是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