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垃圾场内,黄安一边机械地搬运清理着垃圾,一边思考今日在府内发生的种种。 自自己从侧门进入府内的,直至被师傅轰走的一幕幕,如镜花水月一般,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在分析每一处可能存在的疑点。 他心思细腻,虽然那齐王妃嘴里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 但是,这不要紧,因为听不懂的那些,和目前的他关系其实不大,他可以将其忽略不计,思考自己现在能思考到的。 比如什么董相国、孔家之类的,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这就像他老家的英语阅读理解一样。 有的句子构成很复杂,他看不懂,更不理解。 但对于他做题来说,这些不认识的句子,也用不上,算是干扰选项。 黄安回忆每一次细节。 从他敲门到推门离开,总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基本上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了正确的认知。 自己之前的猜测基本上是正确的,尤其是对自己在整件事中,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深刻的认识。 自己送信,只是一个锦上添花,边缘类的小谋划。 在余茂,或者说刺史他们的算计当中,自己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边缘人物。 对于他们的整个计划,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也就意味着,余茂和张司马他们,在事后对自己出手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至于余茂、张司马和他们背后的刺史,他们到底在算计着师傅身上的什么东西,黄安猜不出来。 他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师傅还是让自己在半年内不要回到幽州,想必也是害怕自己被刺史一系的人,杀人灭口。 但又没直接说叫自己逃出幽州,永远不要回来的话,说明师傅自己也不确定他会遇到危险。 可见,师傅也是小心谨慎之人。 不过,黄安又想起最后离开时,师傅脸上的那种表情,以及语气中的决绝和悲凉。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给黄安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这更让黄安心生感动,以及愧疚。 在那样的情况下,师傅都考虑到了自己。 更是在王妃殴打自己时,出言阻止。 黄安现在回想起齐王妃当时看自己的表情,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当时没有多想,但现在黄安才后知后觉。 若是师傅当时没有阻止齐王妃,齐王妃可能在回过神来后,叫那老太监杀了自己。 以那老太监的身手,黄安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撤离到万界垃圾场。 毕竟,他需要默数两秒,才能在第三秒时推离危险。 对于武者,甚至是一个普通的人来说,三秒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师傅可能又救了自己一次。 不论怎么样,不论师傅怪不怪自己,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成为他人手里的一把刺向师傅的刀子。 这一刀,太痛了,看两位当事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黄安猜测,师傅和齐王妃双双崩溃的原因,应该就是刺史通过他的手,让齐王妃和师傅重建所谓嬴家的计划,失败了。 或许,那齐王妃打的很对,自己确实该打。 还是不知为何,当时她明明打的是自己的脸,最后却打在自己的脖颈上。 黄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印子早就消失了,但似乎还有齐王妃手上的味道萦绕鼻息。 师傅本来姓嬴,不知那赢家发生了什么,让齐王妃这种大人物,都这么拼命。 更让师傅一介刚刚晋升的铁骨境强者,也一度崩溃。 至于她答应自己的谢礼,黄安早就抛在了脑后。 师傅没怪罪自己,就是黄安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定也是个可怜人呐!”
齐王妃嚎啕大哭,绝望的表情,再次出现在脑海,黄安暗暗感慨,情绪很是低落。 这件事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他说服不了自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置身于事外。 “师傅说让我半年内不要回到幽州。他当时的状态非常非常不好,我这当弟子的,必须要去看看。这件事我难辞其咎。”
黄安胡思乱想着,脑海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想法。 他脱掉身上自动清洗防护服,换上正常衣衫,捏了捏自己的脸,很快就回到了老家。 他需要赶紧做些准备,好安全地回到幽州去。 小心无大错,虽然猜测余茂等人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出手。 但黄安不是赌徒,他需要百分百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家高科技制作的仿真面具了解一下。 黄安花了大价钱,当天晚上就拿到了仿真面具。 等待面具的过程中,又在网上学了一些基本的化妆技术。 利用仿真面具,仅仅十分钟,黄安就换了一张脸,变成了另一个人。 胡子拉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汉子——赵五,这就是黄安为自己安排的新身份,新名字。 临走前师傅的情绪,非常不对劲,黄安很是担心,不管如何,他都要尽快回去看一趟。 就是今夜。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想必那处巷道中无人停留。 黄安一脚跨入白色的空间穿梭之门,很快就来到了巷道。 警惕地朝四处看了看,四周无人。 走出巷道,空旷的黑漆漆的街道,只有寒风在呼呼地吹。 这幽州城不是丰安城,城内晚间时候有宵禁,如今晚上九点,冷风飕飕,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黄安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沿着街道两侧屋子的阴影,往师傅师姐三人落脚的院子赶去。 很顺利地来到距离府院正门还有百米的位置区域。 黄安微微眯起眼睛,往正门看去,可是惊讶的发现,院门紧闭,那些身着赤红甲胄的护卫,也不见任何踪迹。 周围安静的可怕,黄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离开了?”
“还是....” 他咽了咽吐沫,额头上莫名渗出汗液。 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入嘴处的怪异隔阂感,让他回过神来,自己带着面具呢。 空气中没有闻到血腥味儿,黄安莫名松了口气。 “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黄安心中已经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他绕路走至府院侧墙的位置,观察四周,无人。 屈膝下蹲,随后腰腹用力,脚下一动,瞬间如猿猴般爬上接近三米高的侧墙。 黄安双手紧紧扣住墙头裸露出来的砖块,脑袋露出墙头,谨慎地朝院内看去。 黑漆漆的一大片,这鬼天气连只虫儿也没有,四周安静的令他发毛。 “哒”的一声轻响,黄安翻身入内,落在草地上。 他像是个大盗一样,在树木和屋檐的阴影中行走,很快就绕着府内走了一圈。 空无一人,像是死宅一样。 最后回到面见师傅和师姐的两处院子,硬着头皮闯进去。 可惜,依旧空无一人。 黄安站在死寂的屋内,脸色难看,神情沮丧。 好像,真的走了。 也不知去京城,还是去东境了。 他只听说了一个东境蓬州,具体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地图乃是禁物,黄安他至今都不清楚,这大明疆域的分布。 只知道,这大明分为四境,每一境都极大,相互之间,路途遥远,难以跨域。 京城路远,东境更远,这辈子还能有相见的机会吗? 失魂落魄的黄安离开府院,随意找了一处偏僻的巷道,回到了万界垃圾场。 他还想着今晚和师傅师姐见面,问明缘由,诚恳道歉。 甚至还打算求一张凭证,以及问问杨在周的事情。 但现在,他连师傅和师姐都见不到了。 这诺大幽州,黄安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连一个知心的朋友,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了。 当然,还有一个小五。 但是,小五在丰安城,断了一只手腕,现在在哪里,情况又怎么样,甚至是死是活,黄安都不清楚。 他甚至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丰安城中去。 “等度过这段紧张的时期,我就偷偷去一趟丰安城,看看小五吧。”
黄安苦笑一声,蒙着被子,想要酣睡一场,欺骗自己忘记恼人之事。 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 干脆起身,回到万界垃圾场练武,清理垃圾去。 一连五天,黄安都往返于老家和万界垃圾场。 他在老家一般就和父母说说话,然后就是吃喝拉撒拿宝药。 他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武道修炼上面,每一天至少有十五个小时,待在万界垃圾场中。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到了六腑境的功法,也暂时有了练武需要的宝药。 这让黄安有了面对一切苦难的底气。 只要前路未断,只要他不死,任何难题都将不是问题。 他终归是能解决的。 刚入六腑境的黄安,在宝血汤和归元汤的辅助下,修行得非常顺利。 他的饭量每日剧增,大概比突破前大了七八成左右。 不过,黄安还是感受到了精进修为的难度。 六腑境初期的标准,就是能察觉到体内气血之力在五脏六腑中的具体位置。 他在五脏境时,打下的基础非常雄厚。 所以在突破后的第一时间,就直接稳固了境界,他能感应到体内那粗如小拇指的气血之力的流淌。 这股气血之力,按照五脏呼吸法对应的五脏器官,和六腑运行图中对于的六腑顺序,进行周期性的大循环。 每一次循环,都能让黄安感受到那一丝丝修为的精进。 这种气血之力进行周天性的大循环,给黄安的感觉玄之又玄。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就是武者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