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占地面积超过两百平的工作室中,为黄安的要求而准备的木箱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远远超过了黄安的预期,想必给晁穆他们,增加了诸多无用的工作量。 这种布置任何和完成任务的方式,其实是犯了很大的错误,极大浪费人力物力。 其根本原因,在于黄安,在于他的话术和本身的能力不足。 黄安不是老家官府的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所以在下达给晁穆等人的很多命令上,模棱两可,不能做到严格的定量定时。 比如让他晁穆代替黄安的位置,那今日放在屋内的木箱子,就是他所要求的木箱子数量,一个都不会不少,一个也不会多。 但可惜,他不是黄安,黄安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次给黄安办事,他都要多做两手准备,甚至七八手准备,这样做,颇为麻烦。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对黄安说,而是侧身对着一旁站着的,目不斜视的三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让他们出去等着。 晁穆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是黄安的助手,他没有资格给黄安提指导性的意见,更没资格劝导和规范黄安的行为,让其符合自己的要求。 他要做的,和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全力为黄安服务,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从这点看,晁穆确实是最适合黄安的助手。 晁穆拉着黄安,冲着他解释木箱中分别装有的物资。 “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依次指着三堆放置地很独立的木箱子,给黄安解释。 “这一堆都是火药。箱子中的火药制作粗糙,威力很小,符合你昨天晚上讲述给我们的要求。每一箱的重量是三十斤左右,重量上也做了区分,方便你伪装.....” 晁穆化身向导,絮絮叨叨的。 但黄安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脸上的满意和惊喜的表情,更加明显。 这些箱子中的火药,不是现代的大威力的火药,而是用相对原始的办法,提炼制作出来的火药。 其威力,大概相当于老家这边十九世纪时期,战场上使用的那种黑火药。 耳麦中还未有账本复制件已经准备好的消息传来,晁穆趁着等待的时间,顺便给黄安详细地介绍一番。 “这一堆是硫磺,还有这一堆,是硝石。硫磺和硝石都很散乱,就像小作坊制作的一样,你可以直接用!”
晁穆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几个箱子,给黄安看。 黄安也不拒绝,反而很是高兴。 因为就算晁穆不说,他也会主动问的。 毕竟对这些东西了解的越深,自己的计划,将会越加周密,破绽也会更小。 一一看过之后,黄安开口赞道: “干得不错!”
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晁穆辅助,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根本不用他劳心劳力。 “我搬运一些!”
他冲着晁穆说了一句,晁穆很直觉地退后了一些。 随后,黄安走过去,依次搬了数十个木箱子,放在万界垃圾场中。 他真的只拿了一小半都不到,这些,已经足够至李家于死地了。 是的,黄安直接将目标,对准了李家,而且还是下狠手,置于死地的那种。 他和李家本身就有仇,虽然李威父子已经死了,但当日追击自己的人当中,除了城主府的衙役之外,可还有李家的人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李家是丰安城中,最大的一个家族。 这才是黄安想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原罪。 总之,李家必须死,这是底线,也是他打破丰安城世家垄断局面的第一枪,必须要漂漂亮亮的。 黄安不断收取木箱子,晁穆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哪怕看过好几次这种传说中的芥子须弥的手段,但现在当面看,仍旧觉得荒诞,有种不真实感。 虽然黄安提供的那些材料,让国家在基础科学,还有材料学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科技的爆发性增长,一度让他觉得自己的国家还是很厉害的。 但对比黄安现在展示出来的手段,晁穆知道了,比起黄安嘴里的那些诸天万界,自己的国家,还差得远。 他们,还要继续努力。 晁穆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见到自己的国家,能接近这种神话般的空间转移的领域。 但他不会灰心,因为只要黄安还在,那么自己的国家,永远都在前进的路上。 而且,这条前进的路,比任何已知的路,都会顺畅。 只要不断进步,那总有一天,自己的祖国,会达到自己梦想中的那一层次。 就在晁穆看着黄安收拢栽赃陷害的“证物”,脑中思绪翻飞之时,耳麦中传来的汇报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告长官,账本复制任务已经完成。一分钟内,账本原件和复制件,会到达指定位置!”
任务完成的进度,比晁穆想要的都要快。 黄安收拢“证物”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五分钟。 “好了!”
黄安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木屑和灰尘拍掉。 “账本已经复制好了,原件已经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复制件就在原件的位置。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晁穆知道时间很紧迫,所以也不啰嗦,当即将情况告知给了黄安。 “哈哈,不错,不错!”
黄安闻言,大喜。 “有你们在,我可是省下很多麻烦了啊!真的很厉害!”
黄安对着晁穆伸出大拇指,不吝夸赞。 他粗略估计,从自己带着最后一摞账本回到这里,到现在,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 这可太惊人了! 晁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角出勾起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他欣喜的心情。 他就喜欢听黄安的夸赞,这是对他和其他同事工作的认可。 两人出了这间工作室,直奔刚刚放账本原件的屋子里。 屋内,账本原件按照最开始的布置,原封不动的被放在原地,就像从未移动过一样。 原件账本旁边,堆放着复制件。 账本复制件的布置,和账本原件的布置方式,一模一样。 原件账本和复制件账本两侧,各有两个工作人员守着。 四人看到黄安和晁穆进来,敬了个礼后,然后直接出了屋子。 黄安冲他们点了点头后,便直接向账本复制件走了过去,查看他们的工作成果,是否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很快,黄安脸上就露出了惊喜之色。 一模一样,连他也分辨不出真假。 复制件和原件基本上是没有差别的,要不是分开放置,而且各自前面放了牌子说明两者之间的真假,黄安觉得自己肯定是分辨不出来的。 哪怕他是五感敏锐的武者,也不可能。 账本材质一样、颜色、损坏程度、字迹、气味等各方面的细节,几乎都做到了一比一的复原。 “真是厉害!”
黄安赞叹出声,脸上的震撼表情,持续了很久。 这种细节方面的工作,才是最令他震惊的。 官府的力量,超过了他的想象力极限。 竟然连气味都能一比一复原出来,黄安只能说,细思极恐。 短短半小时都不到,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甚至,这些复制件,还经过特殊的降温,摸起来是正常温度,丝毫看不出来经过了多道处理工序的痕迹。 晁穆就站在一旁,笑呵呵的,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虽然还足够,但一向谨慎的黄安,还是不想出现意外情况。 他可不想被骆飞瑶发现自己能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秘密。 所以,他扭头对着晁穆说了一句。 “我收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按照批次,分别将账本原件和复制件收走。 最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不过在消失之前,他还是叮嘱了一句。 “晚上的时候,我来拿文件,弄好后放这里就行。有其他的需求,我会叫你的!”
听到黄安离去前的吩咐,晁穆点着脑袋,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这些账本原件的总数量,一共是四百六十二本,都是大明语记录而成的。 记账的方式很是落后,查起来会比较方便。 直接为黄安服务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超过了一千人。 而且,一旦有需要更多人手的,还会随时抽调人过来。 对于能不能找到账本中的问题,晁穆很有信心。 丰安城,赵家武馆后院小院内。 黄安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屋内。 屋门紧闭,和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动过的痕迹。 走至屋门口,侧耳向屋外倾听,院外除了啾啾的小鸟嬉闹声外,无任何杂音。 也没有人来过。 黄安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没意外就好,他最怕意外了。 走至之前放置原件账本的位置,黄安按照最开始时摆放的方式,将账本复印件,从万界垃圾场中弄出来,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至于账本原件,现在仍旧待在万界垃圾场广场中。 现在,还不是它们出现的时候。 黄安双目似乎失去了焦点,盯着足以以假乱真的账本复制件,脑中不断思考计划是否还有疏漏。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主动燃起这一把火!”
仅凭账本中查出来的问题,自然是不能拿那些世家大族怎么样的,尤其是李家。 县丞和县尉都是李家之人,要想将李家彻底铲除,单凭账本入手,绝对不可以。 从账本入手,查找或者炮制问题,这只是他的计划的第一步。 黄安不喜欢小打小闹,也不喜欢隔靴搔痒,他喜欢将敌人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而这,需要环环相扣的手段,不断撩拨敌人的情绪,让他们犯蠢,主动走上一条不归路。 最后扫了一眼放好的账本复制件,黄安抬脚走出屋门,将门掩上后,用门栓拴好。 随后,直接走出了院外,找人烧热水,泡热茶去了。 在丁治他们还未来之前,暂时没他什么事儿了。 今日大半天的时间,他都会待在这里,想必傍晚时候,应该会出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黄安自信满满,稳坐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