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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行业拯救者(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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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演唱会一共五千张票,四千张都以各种方式发给了第一桀的粉丝。  剩下一千张才是任聚拿来做好事的部分。  孤儿院那些孩子占了一部分。  剩下的,任聚让许山找嘉城本地的机构要到了一批经常做好事,捐款捐物的好人。  这个世界很少给这些好人应有的回报。  他们总是在付出,新闻媒体也总是在宣传他们的付出。  却从没有人想过,好人应该有好报。  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流传千年的典故,子贡赎人。  捡垃圾的老人资助了无数贫困学生考上大学,但是无人给予他汇报。  那些拿着他的钱考了大学衣食无忧的学生没有,社会也没有。  他的故事上了新闻,但是,他依然在捡垃圾。  积德行善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回报。  他是个好人,但是他没有好报。  同样的,乞讨的老人在灾难来临之际捐出了自己仅有的全部。  媒体大肆宣传他的事迹,但无人在意,他自己有没有饭吃。  最后他还在乞讨。  他是个好人,但是他没有好报。  任聚在自己的幼年期,接受过很多这样的好人的帮助。  一顿饱饭,一件不太合身,但洗得很干净的旧衣服,一双不太合脚的旧鞋,这些好很细碎,但对于任聚来说,又都很宝贵。  没有那顿饭,或许他就饿死了。  没有那身衣服,或许他就冻死了。  任聚曾试过寻找那些帮助过他的人。  他找到了一些,回报了一些,但更多的恩人却藏进了茫茫人海,找也找不到。  但是没关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好人。  回报好人,或许也算回报那些曾帮助过他的人了。  这些好人或许不知道第一桀,也不喜欢看什么演唱会。  但是没关系,这场演唱会的票子已经炒出了高价。  任聚他们是把所有的票都免费送了出去,然而,以第一桀的人气,没拿到票的人才是大多数。  这些人也想看演唱会,那怎么办呢?  找拿到票的人花钱购买呗。  只有开价合适,总有人会选择把自己手里的票转让给别人换取现金收益。  这种情况下,送票,约等于送钱。  而且还不愁卖,都不用自己找买家,坐在家里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求购。  ……  第一桀回嘉城准备演唱会,《那里不是学校》的拍摄进度当然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还能接受就是了。  主角不在,就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反正这个剧本也是个群戏,虽然决定剧情主线和走向的主角不在,但也不至于就没得拍了。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其他角色的戏份拍了。  “哎呀,表情不要这么僵硬,你演的是警察,不是兵马俑!”

白艺停下拍摄,从镜头后面探出头来,当着旁边正牌导演的面开始发挥导演的职责给演员讲戏。  白艺在学校给学生讲过戏,来剧组以后也跟第一桀讲过,现在跟其他人讲。  他讲得很细,也很好理解。  演员听得也很认真。  等他口干舌燥的讲完,也有按他的要求去表演。  但还是被白艺一遍遍重来。  剧组的进度缓慢的推进。  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坐在陈鸣延送自己回家的车上,白艺想着这一天的工作,突然由衷地感叹:“第一桀真的是天才啊。”

陈鸣延这段时间忙归忙,但每天都是他接送白艺在家和剧组之间往返。  师父下的死命令。  他听到了白艺的感叹,自然地搭话:“白老师您合作过,教过的天才很多啊,阿桀应该不算什么吧?”

白艺透过车内后视镜不满的看了一眼陈鸣延:“剧组开机之后你来过剧组吗?”

“你都没看过第一桀的表演,瞎评价什么。”

怼完陈鸣延,白艺又自顾自的说:“我接触过的天才是很多,但第一桀比他们更天才。”

“在他面前,业界那些以天赋著称的演员个个都是歪瓜裂枣。”

“那种随心所欲的控制力,那天马行空又贴切无比的表现力,还有那仿佛真实存在的情绪……”  白艺看着窗外连成一条线的街景由衷的赞叹:“看他演戏仿佛像在看真实发生的现实,而不是表演出来的故事。”

“他的每一个镜头都能让我恍惚,好像我不是在拍戏,而是在记录正在发生的真实。”

陈鸣延开着车有些咋舌,也有些怀疑:“阿桀他好像是第一次拍戏吧,第一次就这么厉害?天赋型演员?”

作为幽州电影学院的优秀校友,陈鸣延的基础知识还是很扎实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表演的各种标准。  学院派属于按部就班的成体系的表演,像外行人常说的表现派,方法派,体验派之类的。  但其实学院派演员不会分的这么清楚,而是什么好用,什么用的习惯,什么适合自己,就用什么。  像这三种表演理念,有的人可能三种混着用也不会冲突,反而很和谐,呈现的效果也很好。  有的人只用其中一种,就能拿出很不错的表现。  让他用别的反而会别扭,不适应,表现平平。  不过归根究底,每一个合格的学院派演员都有一套最适合自己的表演体系。  另一种就是纯粹的野路子,天赋派。  他们没有经过学院派那种系统的学习,没有相应的知识来支撑他们的表演体系。  这一类的演员在演戏的时候,纯粹的依靠本能。  有时候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演,但镜头里的他们就是那样演了。  然后效果拔群。  学院派的演员跟这些天赋演员对戏的时候常常无所适从,因为他们面对的对手,是不会按他们学过的那样去表演的。  对于学院派演员来说,可能天赋演员的每一帧镜头都属于一种意外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况。  天赋演员常常能拿出让学院派演员望尘莫及的表演。  原因很简单,学院派太能演了,太想演了,但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表演相对于天赋演员的表演,落了下乘。  因为他们演的再好也是在演,而天赋型演员,常常能混淆表演的界限,演得不像是演的。  陈鸣延猜测,第一桀或许就是这种天赋型演员。  “天赋型演员?”

白艺当然比陈鸣延更清楚这些理论,但是他否定了这个猜测:“我接触过的那么多天赋型演员,不乏功成名就的影帝影后,但在我看来,他们都不如第一桀。”

白艺回忆着说:“他的第一个镜头就展现出了非常成熟,非常自然的表现力,而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连剧本都还看不太明白。”

专业的影视剧本由于文字体现内容模式的差异是有一定阅读门槛的,它并不像散文或者小说那样,只要识字就能顺畅的阅读起来。  没接触过的人要看懂剧本还是需要经过一定的训练。  这也是现场表演时,导演或者编剧常常停止拍摄然后开始给演员讲戏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近几年,太多所谓的流量演员涌入行业,这些流量演员大多都是文盲,识字都难更别说看懂剧本了。  这些人演戏,基本都是像提线木偶一样,导演编剧让他们睁眼就睁眼,让走路就走路,表演?  他们能做出一个自然的表情都是‘奇迹’。  第一桀一开始都是跟着白艺或者现场那些幽州电影学院的毕业生学习了很久才能正常的阅读并理解剧本。  然后,他的天赋才真正开始展现。  “最开始那几天,第一就像我带过的每一个初学者那样,需要依靠导演的引导和讲解来构建所需要呈现的表演。”

白艺说着好像看到了那让他惊叹且刻骨铭心的表演:“但是很快,他超越了自己,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是一场表现角色绝望,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的戏。”

“这场戏本来有很多台词,通过这些台词构建角色的情绪。”

“但是第一桀出人意料的没有说任何台词。”

“没有人认为那个时候的他是忘词了。”

“因为在我们的大脑出现这样的想法之前,我们的眼睛先看到了他的表演。”

“那张脸并没有太多表情,很平静。”

“但就是这样的平静,令人毛骨悚然。”

“第一桀明明是活的,站在那里,在呼吸,眼睛在看着,但是我看着他,却仿佛看见了一具尸体。”

白艺尽可能的用语言形容着那时看见的惊人表演,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是很难从他人的转述中得到亲眼所见的震撼的。  陈鸣延就很难理解白艺嘴里那个,看着活人却好像看见了尸体一样的感觉是怎样的。  不过这倒不影响他理解第一桀的天才之处。  对于演员,直接表演情绪是最普通,甚至最不合格的表演。  要演一个人的伤心,就不能只演他在哭。  他颤抖的目光,控制不住的神色,崩溃的面部神经,痛苦的表情,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别人的话也听不见等等诸多细节,都要演出来,而且还得自然,不能刻意。  这才是合格的表演。  出色的表演则是一个细节加减的过程。  有些超群的演员甚至用一两个细节就能构建一个完整且丰满的人物。  影史著名的食人魔影帝,在那部助他夺得大奖的影片里,一共只出场了十六分钟。  然后他拿到了影帝,并且被载入影史。  那个一袭蓝衫,一丝不苟地笔直站立的食人魔和他那双深邃噬人的双瞳,是所有看过的人都无法忘却的精彩表演。  没有台词,没有配乐,食人魔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镜头,和镜头外的观众。  平静,且令人毛骨悚然。  相同的形容词,但又是完全不同的表演内容。  陈鸣延没有亲眼所见第一桀的表演,但是看过食人魔的他能猜到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  白艺没管陈鸣延是什么想法,自顾自地说:“那天之后,第一桀就像顿悟了一样,表现一日千里。”

“几乎不再需要导演或者我去给他讲戏,他总是能完成的很好。”

“而且越来越好。”

“依我个人所见,他后来的表演,每一场戏都是影帝级的演出。”

白艺严肃而认真地说。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要知道,就算是真的影帝,也不可能每场戏都奉献出影帝级别的表演。  一部戏通常会有几百上千甚至更多场戏,要每一场戏都精彩得能拿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人是会累的。  白艺这个评价就好像在说第一桀没多费力的表演就是足够获奖的影帝级表演一样。  陈鸣延静静的听着,心里猜测着白老师今天突然说这些是什么原因。  总不能是第一桀回去准备演唱会,看不见他的精彩表演之后在思念吧。  “今天拍其他人的戏,严格来说除了那几个没演过戏的捕快,其他人都表演都是合格的。”

“而且那几个捕快本色出演,如果不是紧张,其实也都还不错。”

“但是就是让我有种巨大的落差感。”

白艺说着叹起了气:“就是那种昨天还在吃着山珍海味,今天却在啃馒头泡面的落差。”

“阿桀他就去一个多星期,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继续拍摄了。”

陈鸣延说着第一桀的行程安排。  “这个我知道。”

白艺白了他一眼,他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剧组白待了。  “这是一颗不经雕琢就已经璀璨如太阳的宝石。”

白艺接着说道:“你回去问问你师父,有没有兴趣出山和我搭档。”

“我想,只有你师父才能把这颗宝石雕琢得更加璀璨了。”

陈鸣延知道了白艺对他说这么多的目的。  “白老师这是起了爱才之心,想邀我师父一起给第一桀保驾护航啊。”

他猜测着说道:“至于吗?”

“至于。”

白艺淡淡地说:“放任这样的宝石在泥地里不见天日是暴殄天物,是犯罪。”

“可是他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啊,而且要是真像老师你说的那么厉害,迟早都会脱离泥地的,用不着您,还有我师父一起出手吧?”

白艺没说话,直到陈鸣延在他家门口停下车,他才在下车之际开口道:“他是能拯救现在这个死水般行业的天才。”

“晚一秒钟成名都是这个行业的巨大损失。”

“还记得喜剧之王吗?”

陈鸣延呆愣地看着白艺下车关上车门,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回家。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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