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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走进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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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司令部里灯火通明,人员进进出出,繁忙中显得异常紧张。他们已经几天没有看见林司令了,这一天吃过晚饭后,他们散着步慢慢走出军区家属大院。“阿月,看来是发生大事情了,再待在这儿也不适宜,我想,你在林司令家待着,我还想去昆仑山口转转。”

“怎么,讨厌我了,想甩开我?”

阿月一脸不高兴。“看你说的,你们和林司令一家人似的,我夹在里边算啥,人得知趣,懂吗。”

“什么知趣,全是借口,告诉你,你到哪,我到哪,别想丢开我。”

“阿月,你怎么不懂事,你是个男小子,到那还有个说话的伴,现在变成大姑娘,出双成对不让人说闲话?”

“别找借口,我还是那个黑小子,不就成了。”

“没有这么简单,你一个大姑娘,又是高干子女,万一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程天翔说的是大实话。“别扯淡了,想撇开我独享自由,没门。”

阿月不依不饶。一时间程天翔也无话可说。他们找到王姨,说明来意,王姨显得有些意外。“走,去哪儿,外边乱哄哄的,又要打仗,什么地方都不安宁。阿月又是个女孩家,更不能整天野来野去。”

“王姨,我们只在昆仑山走走,多说了十天半月,误不了事。”

阿月恳求道。王姨还是不肯做主,打一个内部电话,林司令满脸疲惫,红着双眼,匆匆赶来了。“也好,出外看看,省得整天闷在家里,不过,有一条,不允许出青海地界,有事了,我会派人和你们联系。”

林司令吩咐拿来两套旧军装、两只军用挎包、和两件军大衣,同时让司令部开一份介绍信,证明两人是军区司令部的家属,他告诉他们,明天将有去拉萨的军车,把他们捎带上,以后在路上万一碰上困难或者缺少钱物,可找沿途兵站,他们会帮忙解决的。“说千道万,安全第一,特别是阿月,切记不可任性贪玩,危险的地方绝对不能去。时间10天,到时让路过的军车捎回来,免得家里牵挂。”

林司令说得很严肃。第二天上午,去拉萨的军车开来了,带队的是一位姓吕的班长,圆脸、短发,二十刚出头,人很和善。许参谋关照他,这两位是林司令的重要客人,让他在路上小心在意。“是。”

他答应一声。“首长,上车吧!”

看见程天翔和阿月,吕班长“啪”一声立正,敬一个军礼。第一次被人尊称为“首长”,事出突然,程天翔有些不知所措。阿月大场面见多了,背着手走上前,很严肃地问道:“小同志,是你带队?”

吕班长“嗯”一声。“你把我们带到昆仑山口,到时会通知你的。”

阿月仍然一本正经的样子。程天翔捅捅她:“你别狗鼻子插葱一一装像,一口一个小同志,知道吗,你还没吕班长大呢!”

“严肃点,正式场合不要和首长开玩笑。”

大概自己也觉得好笑,抿着嘴才没有笑出声。吕班长安排他们坐在首车,自己坐在驾驶位子上。“吕班长,这条线路经常跑吗?”

程天翔问道。“我们是运输兵,跑运输是本职工作。”

他紧握方向盘,眼睛始终盯着前方。“跑一趟得多少天?”

“这可说不准,得看老天帮忙不。别看太阳好天气晴朗,说变就变,有时沙尘暴连刮半个多月,车不停兵站可就惨了,连着个多星期没饭吃没水喝,不少同志就这样牺牲了。最难的是趟雪窝子,暴风雪连着多少天,几米深的雪,根本分不清那是山那是沟,出的事故海着呢。”

小吕说得很平静,程天翔知道,这条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道路,时时充满危险,那是多少鲜血和生命啊。“你跑单车?”

“这不行。单车上路,几百里见不着个人影,出个机械故障也没法修,万一遇到异常情况,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车队集体行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们到达第一个兵站已是下午二点多钟,吃了一点东西,汽车加足了水,很快又上路了。“天黑前我们得翻过橡皮山,能赶到都兰最好,实在不行,就近的兵站歇了。你们不了解,前边就是出了名的柴达木盆地,有名的沙窝子,天气一天几变,得多个心眼。”

吕班长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也许是世界屋脊的缘故,过了青海湖不久,阿月感到胸闷,心跳加剧,好几次,不得不依偎在程天翔身上。“典型的高原反应,少动,多休息,慢慢会好的。”

吕班长大概见得多了,说话的语气很不以为然。程天翔将自己的大衣垫在座椅上,让阿月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躺下,阿月的气色明显好多了。到达兵站时快深夜11点了,好在锅里还有剩饭,半锅大白菜粉皮烩羊肉,炊事员升起了火,不一会,饭菜全热了。“大家别忙,先盛给首长。”

吕班长用搪瓷碗盛了两碗饭,一碗白菜羊肉,放在他们面前。“吕班长,谢谢你,战士们全饿坏了,你们吃吧,我们自己动手。”

程天翔递双筷给阿月,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说感到恶心,不想吃。程天翔知道她嫌羊肉有膻味,不肯伸筷子,向炊事员讨一碗水,淘半碗干饭,又找来咸菜,才勉强吃了半碗。炕早烧热了,暖烘烘的,程天翔在最里边铺上自己的军大衣,让阿月裹着军大衣躺下了。战士们累得不行,脚也不洗,扔掉棉袄忙着钻进被窝,才一会,已响起片片鼾声。“首长,洗脚。”

吕班长端来一盆水,放在程天翔面前。“吕班长,你忙活了一天,早累了,我自己来。”

等到程天翔挨着阿月躺下时,屋里早没了人声,只有马灯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轻轻拉过被子,拉半幅盖在阿月身上,刚躺下,他也沉沉进入梦乡。他们终于进入了柴达木盆地。程天翔第一次领略了瀚海无边的滋味。看不到尽头的浩渺沙海,起伏着片片沙丘,大自然鬼斧神工,让沙丘形态各异,金字塔形、穹顶形、鱼鳞状形,千姿百态,让人目不暇接。起风了,不知风起何处,猛然间腾起片片黄雾,翻腾着,呼啸着,擦过沙漠边缘,惊起更大的沙尘,铺天盖地,一掠而过。一切又恢复平静。不远处的沙丘上,几抹轻轻蠕动的阳光,仿佛跳动的音符,淡淡的,颤抖着,似乎凝固不动了。突然间,古城、佛塔、房屋……刹那间出现在你的面前,那样的惟妙惟肖,那样的神秘莫测。“难得一见的海市蜃楼,多么壮观的画面!”

程天翔惊叹一声。“飞鸟不敢来”的瀚海戈壁,遍布石砾、荒漠,奇特的地理风貌,养成了多样性的沙漠物种,梭梭、红柳、白刺、盐穗木、沙拐枣、花棒,还有那三芒草、芨芨草,真的是物竞生存,尽管也有一年生和多年生的区别,为了显示存在,显示它们才是沙漠的主人,仿佛喊了口号,齐刷刷赶在盛夏到来之前,匆匆地扎根、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它们珍惜光阴,爱惜生存,追逐着沙漠中短暂的春天。有了它们,死海般的沙漠中才有了几丝春色,几丝活力。尽管是沙丘连着沙丘,黄沙压着黄沙,缺少生命的柴达木是美丽的。经过几天辛苦疲劳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昆仑山口。“首长,你们在哪儿下车?”

“就在界碑那儿吧!”

阿月说。经过几天的适应,阿月的状态恢复不少,精神好了许多。用汉白玉制成的昆仑山口标记碑的主碑高4,767米,是昆仑山口海拔高度的千分之一。后来,又在它的南侧立了一块杰桑.索南达杰纪念碑,纪念这位为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而捐躯的藏族优秀儿子,这已是后话了。“首长,你们不带水壶,不带防身刀具,万一遇到情况,可麻烦了。”

吕班长说。“这样吧,我的匕首和水壶借给你们,你们回军区交给许参谋,到时我找他去拿。”

两人谢过了。程天翔提着在兵站拿的馒头,阿月背着装着简单日用品的旅行包,和吕班长的车队告别了。昆仑山口又称“昆仑山垭口”,是青海甘肃通往西藏的必经之路。这儿属冻土荒漠地带,地势高耸,气候寒冷潮湿,空气稀薄,生态环境独特,造成了有别于其他自然条件的奇特景观。虽说刚进四月,今年春天来得早,漫山遍野吐翠,不知名的野花开了,红的、紫的、粉的……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冻土层下边,山泉潺潺流淌,叮咚作响。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小心翼翼地走着。虽说满眼春色,但林中阴冷,冰冻的道路湿滑难走,好几次亏得程天翔眼明手快,阿月才没有滑倒。“幸亏穿着军用防滑靴,否则,苦头吃大了。”

程天翔看一眼周围植被中的残雪,感叹道。“翔子,这是什么?”

阿月指着右前边一片冰原,不解地问道。这是一片终年不化的高原冻土层,也许是亘古荒原的千年造化,冰冻形成了沙丘、金字塔,以及各种形形式式的奇异形状,有的几米高,有的十几米高,凝神细听,冰层下边似有涓涓作响的潜流声。程天翔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景象,心里纳闷,这儿长年低温,冰层只会越积越厚,淙淙响动的长年流水如何存在?正自疑惑,忽听身旁的冰锥发出“卡卡”的炸裂声,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仿佛即将山崩地陷一般。阿月惊得花容失色,两只手紧紧抓着程天翔,好一会,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冰锥爆裂开了,高达三十多米的喷浆犹如一条挣脱束缚的困龙,刹那间扶摇直上九霄,形成了十分壮观的冰锥喷浆。“我的天,吓死人了!”

阿月猛一下扑到程天翔身上,心一个劲狂跳。程天翔也感到不可思议,神秘的昆仑山不愧是“万山之祖”,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也许是受到惊吓,阿月已没有了游玩的兴趣,只想赶快找一处地方歇息。两人又走了一会,看见前边的空地上立着一幢石头垒成的小屋,不知是为了方便过路人休息,还是其他考虑,屋门没有上锁,只是用绳索捆绑着。“就这儿?”

阿月点点头。这是一幢学道修炼人砌的小屋,墙壁上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房屋面积不大,收拾得很干净,但蒙着一层厚厚的浮尘,说明很久没人住了。土炕下边砌有烟道,锅碗瓢勺一应俱全,连睡觉的被褥也整齐地堆放在炕前的橱柜里。“这大概是‘太一道’弟子修炼的地方。”

程天翔说。“太一道?”

“你看前边墙壁上的符号,应该没错。‘太一道’由金代肖抱珍创立,其名取‘元气浑论,太极剖判,至理纯一’之义,传太一三元法录之术。他们最重祈祷。也许受世势影响,弟子们很久没来了。”

“我们突然造访,会有麻烦嘛?”

“应该不会,道家常讲扶危济困,过路人路遇困难才进屋休息,屋门不上锁,理应这个道理。”

他们走出屋外,果见不远的林边有一块祈祷的山石。“昆仑山是中国第一神山,自古以来就吸引了佛门道家在此建寺筑观。道教混元教(昆仑派)把昆仑山作为道场,全真派开山祖师王重阳同他的七弟子,也把这里选为创教立派的‘洞天福地’,知道<封神榜>吧,传说姜子牙把黑海作为他修炼五行大道的地方,前后四十多年,实在难能可贵。”

“你都成道教的祖师爷了,什么都知道。”

阿月一撇嘴。“书山有路勤为径,多读书什么全了解了。”

程天翔似乎想起了什么。“阿月,和你讲个事情。”

阿月没吭声,静静地听着。“别看现在整天打打杀杀,无法无天,迟早还是知识经济,我劝你利用眼下的乱劲,多读点书,放在肚皮里,总有有用的时候。”

“光说别人,自己呢。”

“我真的想上学,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一定会去争取的。”

他们从林子里捡来一捆树枝,程天翔说,还得多捡点,吕班长说天气恐怕要变坏,有备无患。阿月,你在屋里歇着,我去提桶水。他顺着石级往下走,虎爪耳草、绿绒蒿、蚤缀、大拟鼻花等高原冻土野生植物随处可见。他小心绕过漫坡上的积雪,看见一片风化的山石旁,汩汩的泉水流淌着。他俯下身子,把木桶凑过去,忽见小小的积水潭里有东西游动。“鱼!”

他欣喜若狂。鱼虽然出奇的小,小得让人很难看清,就像庐山上的石鱼,石缝才是它的家。但毕竟是荤腥之物,阿月饿了几天,不管大小,总算能熬鱼汤了。五条小鱼全逮住了,放在手上遮不住掌心,但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满足感。“这么小,怎么吃?”

“那柜里还有一点盐,将就着吧,有比没好。”

虽然只有半碗汤,就着烤得焦黄的馒头,阿月还是吃得有滋有味。也许是腹中充实,阿月提出到外边走走。天还没有黑透,两人透过不远处的黑松林眺望东方。那是他们走过的昆仑山口。“翔子,山口东边那座山又高又险,在汽车上我听你和吕班长闲聊时,怎么又扯上神仙了?”

“一个美丽的传说。那座山叫玉虚峰,相传是玉皇大帝的妹妹玉虚神女的行宫。传说她因不服玉帝在昆仑山也修建宫殿,说玉帝你霸占的好地方太多了,玉帝没有办法,把这座山赏给了玉虚神女。人们说起玉虚的故事,总是津津乐道,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不过,细看玉虚峰,冰封雪裹,宛如一位素衣银装,婷婷玉立的美少女,昂然挺立在昆仑山口,真是一幅绝妙的图画,太让人神往了。”

程天翔说得很激动,眼神有些迷惘。外边又飘起了雪花,吕班长的话是对的,看来,又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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