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叫他就跟着二叔认过几个字，连学堂都没上过，担心自己买了也看不懂，书那么贵。叶荞突然转头，看向苏年，眼睛亮亮的，特别得意地说：“大表哥，嘿嘿，算术这么简单，你求我啊，我可以教你。”
“诶？”
苏年只诧异了一下，就接受了，因为就刚刚卖果饯，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被小侄女打击得无以复加，但他打死不会说自己连叶荞都算不过来，还好几次差点算错钱的事出来丢人。“求求你了，小荞。”
苏年能屈能伸，其实心里挺好奇她能怎么教。叶荞瞬间有种当老师的幸福感，挺直胸膛，拍着胸脯说：“放心，等我回去，就给你整理出来，根本不需要认字，不过大表哥你愿意的话，还是多认点字，等你娶媳妇儿，生儿子了，还需要教侄儿侄女读书，不然他们从出生就成了文盲，也太惨了吧。”
苏年哭笑不得：“小姑娘，你才多大年纪啊，就考虑到你未来侄儿侄女身上去了，不过你放心，这个冬天，我肯定努力多学几个字。”
苏年自己都想认字，更别说孩子了，他心里慢慢的，生出一股志气来，也许就像小荞说的，万事皆有可能，他未必会一辈子只看得到村子那么小一个地界。叶荞可不知道，她无意的举动，推了苏年一把，从此整个人生都改变了。“所以，年表哥，你跟着阿远去选些纸吧，普通的三字经那些，阿远可以帮你抄，就不用买。”
贺远点头：“是啊，大表哥，你不用跟我客气。”
“那……谢谢你们了。”
苏年到底没拒绝，他实在太想认字了。贺远走在前面，虽然年纪不大，但书铺老板挺有眼力的，反倒从三个人里，一眼就看出贺远才是那个读书人。贺远先帮苏年推荐了普通的纸，他自己倒没买，家里还有，犹豫了一下，又买了两只毛笔跟一个普通的砚台。砚台就贵了，一个最普通的，都要四百文，当然，便宜没好货，写出来的字迹容易糊，也消耗大。叶荞见他挑选的砚台，心里疑惑，悄悄问他：“阿远，你买这个砚台做什么？家里你好像还有。”
没错，贺娘子当初是真的对儿子考科举有执念，情愿自己不吃，也舍得把银子花在纸墨笔砚上，以至于贺远家里这些东西，可以用到明年去了。贺远看了旁边正好奇地看着书，听其他人说书上内容的苏年，小声道：“我是给大表哥买的，太贵重了，他肯定不会要。”
“那倒是，舅舅表哥他们就是不喜欢占我们家便宜。”
叶荞点头，这一点，也是两家来往一直这么密切的原因。人情嘛，是慢慢处出来的。“诶，不对啊，那也应该我买吧，正好我这次赚了不少银子。”
叶荞嘚瑟地笑，想到赚了的银子就开心，不说散卖的普通果饯卖了一两多点银子。就光送去齐家的高级果饯，那才是大头，足足十二两银子，扣除成本，也赚了八两银子，现在她的小金库已经有二十几两了，叶荞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么穷哈哈的叶小荞了。现在她是叶富荞。叶荞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贺远说：“我们不是一起的么？我送跟你送，没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小荞你把我当外人？”
说这就一脸伤心的模样。叶荞被他吃得死死的，连忙道：“行行行，你买，你买。”
说完就见贺远高兴地笑了。叶荞轻哼一声，忍不住嘟囔：“我这不是担心你没银子了么，都不懂我的好意。”
“我知道。”
贺远被她关心，嘴角扬起笑容，一边朝她招手，等叶荞附耳过来，才小声说了句他最近准备的营生。“话本子？”
叶荞有些惊喜，没想到阿远还有这本事，连忙催促他：“快，阿远，你去找掌柜问，看看可不可以。”
“好。”
贺远有些忐忑，不过看见叶荞的笑容，不安的心就平稳下来了。是啊，反正他写话本子赚银子就是为了让小荞开心，不管成不成，现在小荞确实因此开心了，那就值得了。贺远看开后，主动跟书铺掌柜提起想投稿话本子时，就特别淡定，哪怕书铺掌柜一脸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小哥，跟我来。”
书铺掌柜考虑了一下，还是把他叫了进去。贺远把他准备好的前面三千字给书铺掌柜看。书铺掌柜既然决定看看，就认真看了起来，只见他刚看一会儿，就大呼了一声精彩，特别捧场。“这叶生竟断了多年的悬案，引得知县大人引为知己……本想许以女儿，叶生竟坚定不移，并不为外物所困，继续在江湖行走，竟结识了一管家子弟，而这时，官家子弟遇见一难事……竟是其城外二十里远处庄子上，一到夜晚就出现绿油油的鬼火，叶生不仅不怕，还想跟随一起夜探……”书铺掌柜看得意犹未尽，快速翻下一篇，就发现空了！“怎么没了……结果呢？这鬼火出没，可是因为有冤情？”
书铺掌柜连忙追问。贺远说：“剩下的稿子在家里，还没写完，不知道掌柜的觉得这个话本子，可以在您这里卖吗？”
书铺掌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沉迷进贺远写的书里面了，尤其是看着他的个头，表情有些纠结，深呼吸一口气问：“小哥，这话本子真是你写的？”
“学生是读书人，不做抄袭别人著作毁自己名誉的事。”
贺远声音铿锵有力，不高兴掌柜质疑他的人品，眉头都皱了起来，好一副小大人都模样。掌柜见此，放下心来，下一秒，就激动地抓住贺远的手：“小哥，你这话本子写得非常好啊，你可要继续写啊，放心，你写好就送到老朽铺子里卖，老朽一定印他个五百本！”
“你想怎么合作？”
贺远意识到掌柜是真心要收自己写的话本子。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和喜悦，表面上绷着一张脸，那叫个面瘫属性。因为这表现，还把掌柜唬住了，成了他的头号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