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门口，小宋已经等着小天，“杨先生，方便聊几句吗？”

“好，正好去去腥。”

说完瞄了瞄背后的几人。小宋也意识到有人跟踪小天，“那进里面谈吧……”皇冠酒店在市里比较有名，它的安保工作也做得相当不错，闲杂人等一律不让进入大堂。这让后面的人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盯着。“我想你和我师父已经谈过了。”

“师父···哦，你说林局长。”

“对，但我来想问清楚一些事。”

“你说。”

“昨天中午你打了个电话到公共电话亭，想知道为什么？”

杨天似乎已经猜到警察会问这个事，很干脆就说道：“那是我的一个联络点，附近有个线人帮我传递消息。”

“能说说这个线人是谁吗？”

“暂时不太方便透露。”

小宋认为小天总是这样推托也不是办法，于是脸皮厚了起来，连个线人都不能透露，还想要参与到案子调查，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不告诉我们线人，可能没办法继续合作了。”

“宋警官，你也知道，线人是个高危职业，我如果说了怎么保证他的安全。”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警察绝对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小天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敢随便交给别人，再说了线人也只相信我。”

小宋有些耐不住性子，“我明说了，你的线人是不是王浩东？”

小宋本以为小天听到王浩东名字会大惊失色，结果却被反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的电话就是打到他报摊旁边。”

小天笑了笑，“那如果打在你家附近，那你是不是我的线人啊？”

“那你电话里说小心点是什么意思？”

小天感觉这个宋警官有些呆头呆脑的，“我说警官，你脑子进水了吗？我都进拘留所了，你说小心点是啥意思？”

小宋觉得这个说话太牵强了，“那你是怎么确定线人能听到电话铃声？”

“警官，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沟通太没有效率了，难道你要吃饭不准备好碗的吗？”

小宋被小天说得无地自容，灰头灰脸地又回去了。就在小天和小宋谈话这段时间，王浩东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带着浩东最喜欢篮球队球衣，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口。十几秒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敲了敲门。王浩东打开内门，看着铁门外的林子肃，脸色又变得异常难看。“你来干什么？”

“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聊两句？”

“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聊的，你走吧···”林局收起了微笑，沉着气，“我过来是聊聊天赐的事。”

浩东停住了关门的动作，想了想，还是开门让林局进来。林局一进来，看着熟悉的家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头望去墙上还挂着万马奔腾的壁画，那是郭家送给浩东的毕业礼物，过了这些年，版面还是擦得亮铮铮的。大厅里电视桌上，林局看到了当年三人的合照，想起了那些年英姿飒爽的少年。“这相片你还留着。”

浩东开口就直接怼人，“我没你那么无情。”

林局倒也不生气，他知道浩东的个性，“我家里也留着这张照片，你嫂子还经常提起天赐的事。”

浩东只是简单回了话，“是吗？”

“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老让我想起以前的事。你说要是天赐还在，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给我出点子查案。”

浩东沉默了，他好想说：那当然了。当年郭天赐是燕台大学哲学系著名学生，读大学时就已经发表过两篇学术论文，一篇还被录入国际知名期刊。后来又攻读了燕台大学心理学博士，说到心理素质绝对万里挑一。林子肃刚进刑事组的时候，也像极了现在小宋。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完全不懂犯人的心理，吃墙灰的时间可不少。有一次，一间女装店发生了盗窃案，子肃到现场后发现有四个嫌疑人均是女性。当时情况来不及调派女警搜身，子肃只能反复询问店员，但都查不出来是谁偷了东西。情急之下，子肃只好打了电话给天赐求救，“天赐，江湖救急。”

“又遇上什么难办的案子了？”

“小案子，一间女装店丢失了一套内衣，现场不能搜身，怎么处理？”

天赐想了想，“你这样……”子肃听了大赞妙极了，接着他假装很镇定，说要和上级汇报情况，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说丢失的内衣款式和颜色，边说还边问店员。四个嫌疑人听了都很烦躁，实在受不了这么啰嗦的警察，急着想要走，看着子肃忘东忘西的汇报最后就连店员都烦躁起来。“我再说一遍，内衣牌子是那个···”第一个嫌疑人只好帮着回答：“都市丽人。”

“对对，内衣颜色是···”第二个嫌疑人也接上，“红白黄。”

“是是，还有内衣尺码是···”第三个嫌疑人跟着回答：“36B。”

……子肃这下总算说完了，对着几个嫌疑人说道：“大家可以走了，除了你。”

说话间指着第三位嫌疑人。“凭什么不让我走？”

“你也还算聪明，只偷适合自己尺寸的内衣，但是店员可从来没透露过被偷的内衣尺码哟。”

就这样，嫌疑人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自己说漏嘴，连店员都佩服子肃的破案思路。想起这些，林局都非常怀念那段时光，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下子就没了，谁又能容易接受。林局接着说：“我知道你接触罗海勇是为了查清当年的车祸，你查归查，别被人利用了。”

“什么意思……哦，今晚过来算是教我做事。”

“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他们今天敢烧了你的报摊，明天就敢派人来杀你。”

“我不用你担心，我就问你一句，作为一名警察有冤案你查不查。”

“有证据我当然会查，问题是去哪找新证据。”

“这个你不用管，希望你到时不要食言。”

林局看着浩东的表情，似乎胸有成竹，莫非他在罗海勇那套出了线索？“你是不是和杨天合作查案？”

浩东把眼镜往上推，不敢看着林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杨天这个人心机深，做事没有底线，绝对不能碰。”

浩东显得有些不耐烦，“说够了没有，没事赶紧走。”

林局知道浩东脾气倔，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口，也没继续往下说。“好，不说。怎样？现在报摊没了，打算干点什么？”

“就不能休息吗？”

“不然让你嫂子推荐你去杂志社做个主编，朝九晚六的多舒服。”

浩东心中对林局还是有很大误会，一点都不想受他的恩惠，“滚一边去，你是好方便监视我吧。”

“你这个臭脾气还是没改一下，监视你我能干嘛。”

浩东大怒，“对，我就这个臭脾气，你不来我还高兴着。”

说完赶着林局出门，还把球衣扔给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