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的确是能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从小被父母,朋友,还有一大家子的佣人围着,阿谀奉承的话不绝于耳,甚至他早就在一声声马屁中迷失了自己。而事实上,他就只不过是一个成绩垫底的睡觉大王,对任何事情的三分钟热度让他实际上是几乎没有实干能力的废柴。而接下来的三天,梁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每天一早就在校图书馆门口守着,等牧野出现。暑假的校园没什么学生,图书馆大厅也就没有开空调,梁司居然在这么热的环境下能坚守住给自己定下的“岗位”,也是挺“神奇”的。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梁司蹲守得越来越有信心。果然牧野在中午十一点出现在学校,在梁司见到牧野的第一瞬间,他便上前拽住牧野的手腕,赌气式地朝着自修室走去,丝毫不管牧野是来图书馆还书的。牧野想用力把梁司往回拽,但碍于力量不够,外加上梁司捏得牧野手腕生疼。作为魔族混血,牧野的血液既不是人类的红色,也不是传说中魔族的蓝色,而是介于中间的紫色。要是被人捏得过重,皮肤瞬间就会变成紫黑色,作为人类,这样的颜色还是很有违和感的。牧野害怕被梁司看见,只能在后面不停地喊:“疼,你放手!”
期望他至少能松开一点。但梁司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牧野身上,一边依旧往前走得飞快,手也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边走还边一路骂骂咧咧:“你不就是成绩好了点吗,善长学习有什么了不起,你最后能不能进名牌大学还不是我家说了算,我受不了你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欧阳咲学姐,人家才是外貌出众,成绩优异,家境优渥,你去看看人家真正优秀的学生对我是什么态度,再看看你自己的,像个什么样子?!”
俩人就这样一路碎碎念,牧野根本没听梁司在逼逼叨些什么,梁司也没注意牧野的手腕已经变紫了,他一心只想着自己解决不了,又令他头大的事情,就借助周围的人来处理。既然向东只会嘲笑他,校长母亲又纯粹站在优等生一边,那就让欧阳咲学姐出马给这个刘牧野一个下马威。自修室里,欧阳咲正在准备毕业的演讲稿,由于需要在全校师生以及各路媒体面前通篇背诵,这次活动对她的压力也不小。梁司也不管欧阳咲正在忙什么,拉着牧野走到她面前就直接说:“欧阳咲,这个牧野仗着自己成绩年级第一就目中无人,你给教育教育。”
见到欧阳咲之后,梁司总觉得刘牧野要倒霉了,自己终于能出一口气,于是便自信满满又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欧阳咲对面的位置上。似乎在向牧野宣战:我看你还能拽多久!欧阳咲被突然出现的梁司吓了一跳,也对他的冒犯感到反感。但面对梁司,也为了气氛不要太尴尬,欧阳咲在短暂的嫌弃之后还是露出了她的招牌微笑。梁司松开手之后,牧野下意识地摸着刚才被拽得发紫的位置,恶狠狠地盯着梁司。欧阳咲观察了牧野好一会儿,也没有照着梁司的话去责备牧野,反而小心翼翼地问:“Bella,你是Bella吗?”
梁司瞬间抬起头,看着刘牧野,不可置信地问:“BellaHall?”
牧野没想道欧阳咲居然能认出自己,明明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怎么还能认出来呢?她已经从被梁司生拉硬拽的恼火变成了暴露身份的慌张与恐惧。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再次看了一眼梁司,便跑着逃离了图书馆。瞬间发现自己这下子是惹到权贵闯下大祸的梁司也开始内心惴惴不安:“Hall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幕后老板么,怎么可能是刘牧野,欧阳咲,你真的确定吗?”
“估计是没错了。”
欧阳咲太了解梁司了,现在他的害怕根本不是源于刘牧野的身份,而是他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惹祸了。这小子才刚从公子哥的美梦中醒来。得到欧阳咲的肯定之后,梁司着急起身想去追刘牧野,却被欧阳咲拦住了:“你先冷静,现在去找她容易起争执,万一被其他人听见,扩大影响就不好了。”
虽然经过了欧阳咲的劝说,梁司略微安定了一点,但嘴里依旧在担心地碎碎念:“刘牧野她会不会向Hall先生告状啊?”
欧阳咲虽然表情严肃,但分析处理事情的能力比梁司要强得多:“你放心,现在还是安全的。很可能连Hall先生也不知道她在学校隐瞒身份这件事,她刚才也是慌张地逃跑了,说明她依旧想保密。所以她暂时不会向任何人告你的状,因为要处理你就必须先亮明她自己的身份。”
“刘牧野她一定是生气了,那现在我该做什么,欧阳咲你能帮我去说情吗?”
梁司明显急了。欧阳咲有些厌烦梁司这种出了事情自己完全不承担的状态,但她又是天生不会拒绝人的性格:“行行行,你先别急,我今天抓紧把演讲稿背完,晚上就去庄园找她。”
虽然厌烦归厌烦,见慌张到六神无主的梁司,欧阳咲又开始安慰:“放心,我能处理好。”
一脸苦瓜相的梁司在自己眼前晃悠,欧阳咲都不能集中精力背演讲稿了,便开始送客:“你先回去,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晚上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回到庄园的牧野比此时的梁司显得更加六神无主,见到章枫桦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句:“我回来了。”
而是直接一头扎进琴房里去了。章枫桦知道牧野不喜欢练琴的时候被人打扰,于是想等到牧野练完出来的时候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牧野今天的琴声很怪异,虽然章枫桦不懂音乐,但声音里的不协和实在是太多,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一开始章枫桦还能压住自己的担忧,只是联系亓官文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结果啥都没问出来,倒是担心牧野的人又多一个。最后,章枫桦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开门进去问牧野发生什么事情了。沉浸在担忧中的牧野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章枫桦吓了一大跳,直接从琴凳上跳了起来。章枫桦觉得自己的出现得有些唐突,道个歉就想退出房间。冷静下来的牧野知道章枫桦一般是不会打扰她练琴,所以就问她是否有事,章枫桦却拿着相同的问题问了牧野。牧野愣了一会儿,思索是否该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说出来,最后她依旧决定告诉章枫桦,毕竟她平常与学校很少联系,而且万一这件事情最后闹大了,章枫桦也能有个提前的准备。就在牧野复述故事的时候,一直担心牧野的亓官文也来到了庄园。跟着牧野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章枫桦倒是能冷静,偶尔咋咋呼呼的亓官文就直接急跳脚了。“梁司这家伙不会把你说出去吧?”
亓官文着急地问。“我当时转头就跑了,但梁司看上去也有点慌。”
牧野虽然只是说了表面看到的情况,为了眼前的俩人别太担心,便故作轻松地说:“没事,他没这个胆子。”
但在牧野心里,她对这个问题基本有数:梁司大概率是不敢说的,说出去了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得罪权贵,到时候还不得让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梁司的幼稚牧野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生怕他一不注意,不过脑子就把事情给说出去,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倒霉。此时的牧野也没有心情继续练琴了,在琴房窝了半小时,弹了一大堆错音,在这种情况下再练下去也没有效果。于是,牧野干脆离开琴房,回了自己房间。章枫桦能看出来牧野想自己冷静一会儿,便没有追上去。亓官文则是担心地跟着牧野回了房间,但牧野又直接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是那一副谁都别理我的样子。亓官文本来还想和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再去找一次梁司,提醒他守住口风。现在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在被窝里缩成球的牧野。“算了,还是等到牧野自己愿意出来再商量吧。”
亓官文也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