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避风港的医疗区,随着最后一条地狱犬被弄死后,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观察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路麟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白色的制服已经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血,那是地狱犬和执勤人员的鲜血。 他们这边足足被地狱犬咬死了五名避风港的执勤人员。 走廊上,风雪灌溉。 路麟城就站在走廊边上,从口袋里取出镜布,轻轻的擦掉手里眼镜镜片上沾着的血迹。 “看来他们跑了。”
杜登博士走到路麟城身边说道。 这个时候,娜塔莎给路麟城递了一块手帕,“脸。”
路麟城接过手帕,轻轻的把脸上的血痕擦去。 那是子弹炸膛所造成的伤口,此刻已经因为他体内的血统治愈能力而凝固结痂。 路麟城擦掉脸上的血迹,把眼镜戴上。 他看着冲入风雪中的越野车,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克隆体的身上有定位芯片,他们跑不掉的。”
这位避风港的秘书长,似乎并没有因为路明非几人的跑掉而有太过担心,他只是有些遗憾。 “娜塔莎。”
他忽然说道。 “在。”
娜塔莎立马应道。 “该让霍尔金娜和安东出马了。”
路麟城冷酷的说道,“考验他们对避风港的价值和忠诚的时候到了。”
霍尔金娜和安东,是避风港里最优秀的一批以龙族基因和人类胚胎结合的混血,或者说,怪物。 1992年,他们捕获了路鸣泽之后,几乎继承了大部分黑天鹅港的基因物质遗产。 为此他们以路鸣泽的躯体在此搭建了属于人类的第一个尼伯龙根。 曾经存在于黑天鹅港的基因库,虽然被当时的空气炸弹摧毁了大部分,可他们依旧保留了相当多的胚胎。 原本的实验品霍尔金娜和安东已经死在了当年那场圣诞夜所燃烧的大火中。 现在的霍尔金娜和安东,是比当时的实验品更为出色以及更完美的龙类基因产物。 “交给我,马上就去。”
娜塔莎低头说道,没有任何迟疑。 她能够感觉到路麟城此刻的杀伐果断。 面对现在的路麟城,他的命令,是不容拒绝,也不能拒绝的。 这位避风港的秘书长,就像是化身成为了一位独裁的暴君。 娜塔莎刚刚转身,路麟城就叫住了她。 娜塔莎疑惑的看向路麟城,只见路麟城从口袋里取出了两个黑色的梆子。 “娜塔莎,不要让我失望了。”
路麟城伸手摸了摸娜塔莎皮肤光滑紧致的脸,然后把两个黑色的梆子放到她的手中, “这东西,能让霍尔金娜和安东,发挥出远超他们自身极限的实力。”
娜塔莎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梆子,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冷酷的说道,“一切都是为了避风港!”
说完,娜塔莎转头大步走进了风雪中。 她的背影,妖娆犹如蛇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 “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
路麟城看着外面早已经失去了踪影的越野车问道。 “还撑得住,死不了,那个女孩要是下手重一点,我可能要躺好几天呢。”
杜登博士说道。 “很好,启动最后的实验吧。”
路麟城说道,“我们等不了了。”
听到路麟城的话,杜登博士眼皮抖了抖,“可我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那位至尊的血!”
在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试图从那位被钉死的至尊身上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权柄。 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那位至尊的血统。 所有导入过那位至尊血统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爆体而亡。 人类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负荷君王的权柄。 “谁说没有?”
路麟城一脸冷酷。 听到路麟城的话,杜登博士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你是说道,“路明非?可他不是我们培养的武器么?他的作用应该是终结龙族的历史,如果你要这么做,撕毁约定,昂热那个疯子,可能不会放过你的!”
“明非是用谁的基因制造出来的,我想你应该明白。”
路麟城的声音和避风港的风雪一样,让人心里生出寒意, “而且,失控的武器,还存在价值么?”
“我和昂热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最后把龙类都杀光,那有没有武器,有何区别?昂热那个老疯子只是想对龙族复仇,以此来发泄他心中蕴藏百年的仇恨而已。”
路麟城嗤笑了一声。 “你真是个危险且可怕的人物。”
杜登博士说道,他的语言有些讥讽,“我曾经还差点以为你是真的关心你的儿子。”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当一个好父亲啊。”
路麟城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失望。 “你信么?”
杜登博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人一旦陷入偏执和疯狂,就会变得不可理喻,没有人能够例外。 路麟城没有回答。 “可是路明非已经跑了。”
杜登博士随后皱了皱眉。 “他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获得了他足够的基因。”
路麟城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们拥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生物基因领域以及神经领域的技术。”
“虽然想要克隆出一模一样的人出来,现在还不可能,可如果只是承受那位至尊的血统,还是有可能的。”
路麟城拍了拍杜登博士的肩膀,“去准备一下吧,我可是花费了避风港大半的资源,失败了无数次,才勉强成功把克隆体造出来。”
“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我必须掌握至尊的力量!”
路麟城有些疯狂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消散在风雪中,“哪怕,只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也值得我们去冒险!”
... ... 风雪中,雪地越野车疾驰而过,在后方留下两道长长的轮毂轨迹。 诺诺一边开着车,同时往后座上的路明非瞥了一眼,“路明非的问题大不大。”
“路君在梦境里出了问题,而且他被注入了大量麻醉,想要醒来,可能需要一定时间。”
绘梨衣把路明非的头靠在她的腿上说道。 “你先防止伤势恶化。”
诺诺从车上的小箱子里摸出一支针剂丢给绘梨衣,“他们要追上来了。”
绘梨衣接过针剂,面无表情的刺入了被子弹撕裂的左臂上,把针剂内的药物都注射了进去。 她血统很高,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都能够自动痊愈。 可是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注射完药物,绘梨衣把左臂外套整只给撕了下来,露出路面被血染红的巫女服。 她简单的缠住了伤口,打了个简单的绷带。 药物与龙血的配合,能够让她的自愈速度提升许多倍。 诺诺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四五辆越野车已经追了上来。 诺诺知道他们会被追上,可是这个速度,属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可她还是平静的说道,“他们来了。”
绘梨衣往后看了一眼,说道,“再快一点,只要离开居住区的周边范围,就可以了。”
绘梨衣已经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龙血开始沸腾了,那压抑在血液中的能量,在不安的躁动。 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少量的元素在流动。 地下那个庞大的炼金矩阵对元素的压制,已经开始变得虚弱和不稳定。 “我尽力,但可能我们出不了这片区域。”
诺诺说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女孩,“你是诺诺对吧?”
诺诺通过内视镜和绘梨衣的视线对上,车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许久之后,绘梨衣说道,“你醒来之后,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了很奇怪的变化,你和我以前认识的诺诺好像不太一样。”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诺诺问道。 “啊?”
绘梨衣懵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诺诺会这么问。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温暖很灿烂吧?不像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色彩单调。”
诺诺说道。 绘梨衣认真的打量了一眼诺诺,然后轻轻的让路明非躺在后座上。 “你需要自己去看一遍,去走一遍,你才能理解所谓的外面的世界。”
绘梨衣握着刀从越野车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后方不断逼近的车辆说道,“我去阻止他们!”
绘梨衣说完,便从车内一跃而起。 她的脚尖轻轻踩在了车尾的护栏上,小腿微微曲起,整个人像是一张弓在慢慢绷紧。 寒风猎猎,吹得她暗红的长发在空中凌乱。 她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那一辆车上。 眼神微敛,人似流星。 绘梨衣跃起中空中,朝着最前面的越野车落下。 “开枪!”
看到绘梨衣,娜塔莎立刻命令道。 她知道这个女孩的可怕,所以从来不报侥幸。 五辆越野车上,一支支枪口对准了空中的女孩。 砰! 砰! 砰! 一道道枪声在白色的世界里接连响起,擦着绘梨衣的身体射向天空。 绘梨衣像是一只雪地里飞起的蝴蝶,竟然能够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只凭借着她自身的柔韧性,在空中小幅度的改变她前进的轨迹,避开所有朝她射过来的子弹。 这完全违背里力学原理,违背了物体在力学上的运行轨迹。 只见风雪之下,绘梨衣如鹰坠落。 而他们,则是猎物! “这真是个怪物。”
娜塔莎皱了皱眉,喊道,“霍尔金娜!”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凭什么让你们束手无策。”
霍尔金娜一头金色的卷发在空中飞舞。 即便是大雪天里,她还是穿着紧身单薄的衣服,以至于让她的身材曲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展示。 她就像是一朵骄傲的向日葵那样引人瞩目。 “霍尔金娜,收起你高傲的姿态,她的血统并不低!”
娜塔莎皱了皱眉。 “她的血统不低,难道你觉得我的血统就低?”
霍尔金娜看着绘梨衣,眼帘微微眯了下来,眼底下闪过一抹危险之色, “我可是这里,最出色的人啊!”
霍尔金娜说完,握着刀一跃而起,朝着绘梨衣的腰腹横切过去。 在这座避风港,除了粮食类的物资之外,什么都不缺。 他们这些生存在避风港的孩子们,从小就接受着世界上最好的教育。 无论是知识,还是武力。 而她霍尔金娜作为避风港里所公认的王,单兵能力更是远比其他人可怕。 甚至就连委员会里的委员们,都对她夸赞有加。 霍尔金娜选择的出刀时机甚至称得上完美又刁钻。 绘梨衣面对霍尔金娜这一刀,只是脸色平静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深寒的弧光便把霍尔金娜的刀术给破开。 日本的古剑术,天然理心流。 这一剑术最适合这种情况。 一刀隔开霍尔金娜的攻击之后,绘梨衣瞥向霍尔金娜,同时她的刀势立马一变,变得凛冽,凶猛,带着开山破海的气势。 居合,拔刀式! 这种居合流,是日本刀术里面较为凶残的一类刀术,追求的是一刀必杀! 曾经的昂热,就把这种刀术掌握得出神入化,也最适合昂热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现在,这种刀术在绘梨衣的手上,少了一丝昂热的疯狂,但却更加平添了冷意。 就像是深秋的风里带来了三尺寒意,突兀且猛烈,如凛冬将至! 霍尔金娜的瞳孔一缩。 刀光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霍尔金娜收刀一立。 嗤啦! 两把锋利的刀刃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狰狞的火光,炽烈的光焰把风雪都要融化! 这个女孩,好强! 她的眼神,那么平静,又那么执着。 霍尔金娜脸色一变,她丝毫不怀疑,这一刀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会被切成两段! 砰! 霍尔金娜趁此机会,一拳砸在绘梨衣心肚子上。 绘梨衣本就没有想着躲避,霍尔金娜也没法分辨她这一击对绘梨衣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只是看到绘梨衣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这个女孩,曲臂成肘,重重的一肘落在了她的心口处! 砰! 霍尔金娜直接砸落在越野车高速疾驰的越野车上。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拽了一下,张开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这个女孩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简单得令人可怕。 因为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对着人的要害,这完完全全就是最直接的杀人术! 到底是什么样背景和势力,才能教导出这样可怕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