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凝胶在霍尔金娜身上,就算达不到天空与风之王李元昊曾经的那种程度,把空气中的分子都凝固,但也绝不会弱。 在她凝结的领域里,连子弹都无法前进! 在避风港的训练中,她就曾经在数十条机枪的射击下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一枚子弹能够突破她的言灵领域。 现在,她作用于绘梨衣身上的言灵,居然没有起到作用,甚至破碎得无声无息。 这还是在她半龙化的情况下。 这个状态下,处于她言灵领域之内的人,就如同被灌入了上万吨的混凝土当中才对。 现在的她,比之前不知道要强上了多少倍! 可反而,她的言灵似乎并没有达到她理想中的效果。 绘梨衣轻松落下来的这一幕,显然让霍尔金娜和安东一时都有些愣住。 霍尔金娜抬头朝着绘梨衣看去,只见隔着中间的风雪,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她原本红宝石般的瞳孔,此刻却如同熔岩般炽烈的燃烧了起来,那么刺目,那么威严。 看到那双带着威仪的,几乎是摄人心魄的瞳孔,霍尔金娜体内沸腾的龙血没来由的有些迟滞。 就好像她对面的并不是人类混血种,而是某位远古的君王,从那位君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神圣,是如此的清晰。 而那位古老的君王,就这么站在风雪中,平静的看着她,就像是审视着她的臣民。 “谁允许......你以这样的眼神看我的!”
霍尔金娜面目狰狞的暴怒了起来。 龙族从来都是自大自傲的种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受到血统以及半龙化的影响,乃至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此刻的霍尔金娜,她膨胀的心态早已经朝着龙族的方向转变。 她愤怒于绘梨衣的目光,嫉妒的火焰和撕毁一切不遵之徒的冲动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是王,她是神明! 她朝着绘梨衣冲了过去,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撞碎了沿途的空气。 同时,一圈无形的领域以霍尔金娜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朝着绘梨衣蔓延过去。 整片空间的空气,在这一刻开始凝结,仿佛化为了实质,变得坚固不朽。 甚至领域之内的空间里,那些原本从天空飘落的雪花,都像是标本一样凝固在了空中! 类似于时间暂停的画面在这一刻出现在霍尔金娜的身上。 她所到之处,所有的物体和事物都被凝结了起来,像是把所有物体的时间都冻结! 面对这样的霍尔金娜,就连安东都不得不退避出霍尔金娜的言灵领域。 可不管霍尔金娜如何暴怒,如何想要摧毁一切,对面的女孩神色始终平静。 她就像感受不到恐惧,也无法体会恐惧。 所以她平静,平静到脸上的神色泛不起一丝波澜。 风吹起了她额前暗红色的长发,露出了她那双威严的黄金瞳。 绘梨衣看着神色狰狞,爆射而来的霍尔金娜,缓缓举起了她手中的长刀。 刀尖在风雪下,反射着深寒的光泽。 长发在身后狂乱的飞舞,绘梨衣目光平静的看着霍尔金娜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那么晦涩,那么繁奥,古老且森严,带着不可违逆之势,就像是神明宣判着渎神者的罪与过。 只是简单的字节从口中传出,便立刻在这天地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回应着这道来自神明的谕令。 她仿佛是执掌生死的神明,在下达——审判! 于是,黑色的幽风吹开了地狱的大门,割开了天地,从天地间的间隙里吹进了人间,吹进了这片白色的世界里! 黑色的杀戮意志在风雪中肆虐,肆意的纵横斩切,它们如同无数刀剑般犁过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间! 咔! 咔! 咔! 在这些黑色的,带着最原始的毁灭与杀戮意志的幽风下,霍尔金娜那近乎令时间暂停,令空间凝固的无形领域,如同风沙一般被吹散了。 言灵领域被黑色的死亡之风吹散,霍尔金娜一头冲进了那肆虐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风暴中。 言灵领域被轻而易举的击碎,生生把霍尔金娜疯狂的理智给压了下来。 恐惧和死亡让她恢复了理智。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霍尔金娜的瞳孔在疯狂的震动着。 这种力量,这种最原始的毁灭及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她的瞳孔生出了一缕怯意。 可她此刻已经无法停下,她已经处于这死亡之风的包围之中。 她已无退路! 于是她獠牙狰狞的咆哮着,黄金瞳爆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朝着那个对她下达审判的神明豁出所有! 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于霍尔金娜来说,如隔天涯。 她体表覆盖着的坚固的鳞片,开始片片碎裂。 她不断角质增生的脸庞,开始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纹。 那些裂纹犹如蛛网般在她全身蔓延。 她就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下一刻。 啪! 瓷器碎开了。 无数的褐色鳞片连同血肉散落了一地。 灼热的血液像是岩浆浇筑在雪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很快又被这冰冷的世界冷却冻结。 强大的霍尔金娜,死了。 安东甚至来不及阻止,霍尔金娜就死了。 从霍尔金娜动用言灵朝着绘梨衣冲出,再到绘梨衣亮起了黄金瞳,只是那短短的时间里,一位避风港最出色的王便这样死去。 安东冰冷的黄金瞳中,泛起了一缕恐惧。 他的手掌猛地一拍地面,地面立刻抖动了起来。 方圆数十米之内的积雪,簌簌而动,而后都从地面悬浮了起来! 磅礴的无形力量操纵着这些积雪压向了绘梨衣,如同雪崩倾覆! 做完这一幕,安东本能的转身要走。 可下一刻,密集的黑色风暴就贯穿了如天穹倾覆的积雪,把所有积雪都湮灭。 同时,安东的周围,一缕又一缕的黑色幽风浮现,吹过。 安东试图操纵泥土甚至泥土中的金属围成高墙,抵御这天地中蔓延的死亡之风,可一切都毫无作用。 所有触碰到这些黑色死亡之风的东西,都会被杀死。 风雪会被杀死,泥土也会被杀死,就连金属,都会被杀死! “这才是,属于神的力量啊......”安东看着绘梨衣,他璀璨冰冷的黄金瞳,开始渐渐熄灭。 他眼里的生命力,开始慢慢褪却。 在这股死亡之风的肆虐下,安东的身体,如同霍尔金娜一样,碎成了粉末。 黑色的死亡之风消失了。 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风雪重新降临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 千疮百孔的越野车在言灵·审判之下成为了废铁。 绘梨衣站在破烂的车顶上,眺望着极远处,娜塔莎车队留下的轨迹,轻轻一跃,进入了风雪中。 ... ... 另一边。 诺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箱子里摸出了一把德式手枪。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方追上来的两辆车辆,确定了目标,握着枪往后面扣动扳机,把所有子弹都打空。 她的准度似乎并不好,并没有对追击者造成太多的困扰。 娜塔莎架起重机枪,毫不留情的朝着诺诺的车辆进行疯狂的扫射。 枪口的子弹如同火色喷涌,把诺诺驾驶的越野车打的千疮百孔,镶满了无数的弹孔。 “一个催熟品,你还能往哪里跑呢?”
娜塔莎冷冷的注视着还在挣扎的诺诺,抬起准备好的狙击枪,直接一枪打在了诺诺越野车的油箱上。 轰! 原本在雪地上疾行的越野车,直接爆炸,整辆车都掀翻了过来,带着大火在雪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在积雪上烧成一条长长的痕迹。 高温把越野车都烧得通红了起来。 诺诺使劲的把路明非从车内托了出来,两人一起躺倒在雪地上,让冰雪冷却她们过高的体温。 重重的呼吸了一下,诺诺转头看了一下路明非,发现路明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势之后,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把仅有的一个弹夹换上。 她的手掌已经被烧红的越野车灼伤,可她像是没有痛楚一样,只是平静的看着朝她走来的娜塔莎等人。 诺诺很讨厌这个女人,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时就讨厌。 “你这是什么表情?”
娜塔莎手里握着缰绳,缰绳另一端套着一头地狱犬。 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诺诺。 诺诺没有答话。 在这种情况下,她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可她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枪,朝着娜塔莎扣动扳机。 她也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用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娜塔莎只是随意的移动着身体,便避开了诺诺射出的所有子弹。 “看来你并不明白,你的所有动作,在你完成之前,就已经被我所察知到了。”
娜塔莎有些无趣的看着诺诺。 到底是个克隆体,和混血种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安心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也不再需要你了。”
“不被需要的人,不存在任何价值。”
“不,也许你还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狗粮。”
“资源,总需要发挥作用的,不是吗?”
娜塔莎说着,松开了手里的缰绳。 于是,那脱困的地狱犬,朝着诺诺便是一个飞扑。 娜塔莎很满意现在的任务进度。 对于霍尔金娜和安东的死活,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她只在意能不能找回路明非。 哪怕是尸体也好。 因为这是路麟城的命令。 她欣赏的看着诺诺,等待着地狱犬撕碎这个女孩的那一刻。 诺诺的眼神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只是难免有些失落和遗憾。 她尽力了。 在她眼看着那只地狱犬扑倒身上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那只地狱犬的脖子。 诺诺渐见状,侧头看去,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原本躺在积雪上沉睡的路明非,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双眼,一把捏住了那只地狱犬的脖子。 他的眼神那么冰冷,带着风雪一样的冷意。 他缓缓从积雪上站起,那只被他捏住脖子的地狱犬在疯狂的挣扎,甚至龇牙咧嘴起来,试图去撕咬路明非的手臂。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娜塔莎,手掌用力一捏! 咔嚓! 那只地狱犬的脖子直接被捏碎,路明非随意的把它都在了一旁,而后他的目光缓缓朝着娜塔莎看了过去。 面对着路明非的目光,娜塔莎的心脏一缩。 路明非的目光,让她感觉到像是被某种隐藏着的野兽盯上。 路麟城明明说过,路明非的意识遭到了重大的变故,甚至他被绘梨衣带走之前,还被打了大量的麻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醒过来的! “射击!”
娜塔莎大喊道。 不用娜塔莎命令,密集的枪火在路明非站起时,第一时间就朝他倾斜了过去。 密集的弹幕就像是雨帘在空气里铺开,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这能够对苏黎世银行进行武装劫持的弹药,却无法对这个醒过来的男孩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密集的子弹,如同撞在了无形的壁垒上,悬浮在路明非两米开外。 甚至空气中那高速旋转的气流,把隔绝在上面的子弹都碾成了粉末! 言灵·无尘之地! 透过无尘之地的壁垒,他们看到的是一双冷酷的黄金瞳。 那双黄金瞳中,燃烧着的火焰都是冰冷的。 轰! 下一刻,无形的壁垒散去了。 随着无形的壁垒散去,极致的光和热便以路明非为中心席卷而开。 汹涌的火焰犹如浪潮般朝着娜塔莎等人涌去,这些人甚至没来得及逃跑,便被火焰所侵蚀和吞噬。 恐惧尖叫的余音还未散尽,他们的身体便在风雪中化为了灰烬。 火焰熄灭,这片大地上便只剩下了路明非和他旁边的女孩。 “怎么样了?”
路明非朝着诺诺问道。 诺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风雪里,“相对于我的伤势,我觉得她伤得比较严重一些。”
路明非闻言,看了过去,只见女孩自风雪中走来。 她身上明明染了许多的血迹,可当她看到路明非时,她眼里的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就像是个兴奋的小孩一样,远远的跳起来朝着路明非招手,大声的对路明非喊着什么,可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以至于让路明非没法听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