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路明非侧着脸看着夏弥。 她的耳垂温润中透着淡淡的粉红,在月色下像一颗星星在闪烁。 路明非鬼使神差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你干嘛?!”
夏弥身体应激般的一颤,歪过头看向路明非问道。 她眨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耳根子迅速的红了起来。 路明非怯怯的收回了手。 他没想到夏弥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说道,“我能说这只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吗?”
夏弥白了他一眼,“好捏吗?”
“手感挺好......”路明非如实说道。 “呸,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还找借口!”
夏弥翻了翻白眼,“男人!”
说着,夏弥就朝路明非凑了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夏弥,路明非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师妹,还来?!”
他还以为夏弥又要闹腾了。 啵儿~ 路明非刚刚准备起身,想要拉开和夏弥的距离,避免夏弥再次折腾,下一刻他的嘴唇就被夏弥轻轻啄了一下。 路明非一愣,慢慢睁大眼睛。 夏弥一触即分,也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就从天台上站了起来。 “我走拉!”
夏弥看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路明非说道。 她站在月色下,身上的夜行衣像是融入黑夜里,犹如泼墨般的长发随风摇曳。 路明非连忙起身。 夏弥也不等路明非说话,就轻轻的从天台跃了下去,“那只蜘蛛肯定是醋坛子的主意吧?快去看看那个醋坛子吧。”
夏弥的声音还在风里飘散,她几个翩跃,就融入了夜色里。 路明非摸了摸嘴唇,看着夏弥的背影不由好笑道,“这个妖精。”
“以后少穿成这样,鬼鬼祟祟的会被当成贼抓起来的。”
路明非说道。 “要你管啊,我乐意!”
夏弥的声音随风远去。 ... ... 一年级,女生寝室。 绘梨衣穿着拖鞋蹭蹭的跑下楼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在楼下等候的路明非。 绘梨衣的神情有些激动,不过一想到守夜人论坛上那置顶的内容,她脸上的激动就收敛了起来,放慢了脚步朝着路明非走去,板着小脸,远远的说道,“干嘛叫我下来,渣男!”
绘梨衣穿着白色渐粉的吊带裙,脚上的长筒袜还未脱掉,就蹭着拖鞋下来了。 她背着小手,距离路明非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她觉得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远了。 她要和路明非这个渣男保持距离! 路明非被绘梨衣的穿着惊艳了一下。 这个女孩,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那么好看。 但平时,路明非看的最多的,还是那个穿着巫女服,像是祭司一样的绘梨衣。 那样的绘梨衣,圣洁,华贵,不染尘埃。 而普通装束的绘梨衣,却显得更加的青春,把少女的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这个女孩正背着手,略有傲娇的看着他。 “想你了呀。”
路明非笑道,主动走上前去。 “我才不信!”
绘梨衣别过头去,“你都和那个什么伊丽莎白好上了!”
说起这个,绘梨衣不由咬了咬嘴唇,“你心里已经没有绘梨衣了!你都和别的女人去逛街风花雪月去了,哼!”
“胡说,绘梨衣就住在我心里。”
路明非拉起绘梨衣的手说道。 绘梨衣小脸一红,她缩了缩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教你的啊?诋毁,这是严重的诋毁。”
路明非抗争着。 “好啦好啦,我肯定和伊丽莎白校董清清白白。”
路明非说道。 “真的?”
绘梨衣歪着头,狐疑的看了看路明非。 “肯定真的呀,不信你闻闻。”
路明非凑过去。 “我才不要闻,臭死了你。”
绘梨衣嫌弃的别开头去。 见状,路明非笑了笑。 “你笑什么?”
绘梨衣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眼里的笑意,“你是不是在笑我傻?!”
“没有啦。”
路明非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他只是觉得绘梨衣在渐渐改变,渐渐成长,这其实挺好的。 人的阅历多了,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多了,谁都会成长,谁都会改变。 尤其是曾经没有任何阅历的绘梨衣,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需要慢慢的引导,慢慢的绘画。 “你就有!”
绘梨衣瞪了路明非一眼,“你看你,你还笑!”
说到最后,绘梨衣忍不住有些急眼了。 “走走?”
路明非问道。 “我才不要和你走!”
绘梨衣哼了一声,“大半夜的,对女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哦,绘梨衣不要我了,绘梨衣翅膀硬了,有新欢了诶。”
路明非伤心的说道,“我找个角落难过去。”
说着,路明非就往外走去。 绘梨衣看着转身的路明非,微微张了张嘴,连忙跟了上去,“我才没有呢!”
“你胡说八道!”
她挨着路明非的身边走着。 “我当然知道绘梨衣没有啦。”
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说道。 “哦,所以你又在骗我!”
绘梨衣挣扎了一下,被甩掉路明非的手,于是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如果可以,我想骗你一辈子。”
路明非轻声说道。 “哼!”
绘梨衣不作声,由着路明非牵着着她。 路明非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她偷偷的看着这个男孩,眼里带着笑意。 校园里的枫树已经红透了。 一片片的枫叶飘飘洒洒,被月色所点带着缀。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相互牵着彼此。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在树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路明非,没来由的想起3E考试中的灵视来,被路明非牵着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怎么了?”
路明非诧异的看向绘梨衣问道,此时的绘梨衣此刻有些紧张。 绘梨衣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一个灵视而已。 而且有艾拉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以后要干什么?”
绘梨衣问道。 以后要干什么? 路明非还不知道。 他其实真的只想平平淡淡的摸摸鱼,混混日子。 可是一想到昂热把他推上校长的位置,就忍不住的有些头疼。 看来暂时是混不了日子了。 “当然是当你的校长啦!”
路明非笑道。 绘梨衣闻言,白了路明非一眼,“昂热还没死呐,你怎么当校长?”
“真的,我发誓。”
路明非说道。 “哼,服了你啦。”
绘梨衣有些无语,“这个谎言太苍白啦,换一个!”
“那陪你出任务?”
路明非试探着问道。 “哦,那还差不多。”
绘梨衣笑道。 “可是这可能有点难度诶。”
路明非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
绘梨衣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身为大一新生,每一届都会至少参与一次执行部的任务,亲临现场,身感受一下执行部的氛围以及对卡塞尔任务的认知。 借此培养他们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以及现场的应变能力。 在这一方面,还是新生时,楚子航就完成的足够的出色,哪怕他的血统还不是很高,也让他从一众新生中脱颖而出,被执行部所关注。 “因为可能走不开啊。”
路明非有些无奈。 “哦。”
绘梨衣微微有些失落。 “没事,我会争取的啦。”
路明非拿掉了落在绘梨衣头上的枫叶,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呐,送给你。”
绘梨衣有些吃惊的接过礼盒。 她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双碎星耳坠。 “哇,好漂亮!”
绘梨衣睁大了眼睛,把礼盒里的一只碎星耳坠拿起。 耳坠在月色下闪耀着辉光,就像碎掉的星辰般,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盯着耳坠。 这一刻,耳坠和她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谢谢哥哥~”绘梨衣眼神像只雀儿那般兴奋,挽住了路明非的臂弯说道,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和渣男保持距离这件事。 “还有一个。”
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艾拉的。”
自从上一次在明治神宫给绘梨衣准备了礼物而没有给艾拉准备礼物这件事,让路明非记在心里许久了。 或许是和以前的经历有关,路明非总会在意他所在意的人的心情。 哪怕他看不出艾拉心中所想,哪怕艾拉或许真的不在乎,可艾拉确确实实的帮了绘梨衣,也在照顾绘梨衣。 这份礼物,也算是对艾拉的答谢了。 “那你给呀。”
绘梨衣奇怪的看着路明非,“你给我干什么?礼物当然是要亲手给才有意义嘛!”
路明非挠了挠头,把礼物塞进绘梨衣手里,“你给啦!”
其实路明非是有点怂艾拉的。 也不是怂,就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给她。 路明非觉得艾拉不会在乎,但他又不能不表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他干脆让绘梨衣送好啦。 反正绘梨衣和艾拉的关系好像还蛮不错的。 “姐姐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
绘梨衣问道。 “你姐姐气场太强了。”
路明非说道。 “你那么怕姐姐,当初也没见你下手轻点啊......”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 他敢下手轻点吗? 面对艾拉谁敢不拼命? 就算他拼命了,也差点被艾拉命令无数死侍给吞噬殆尽。 他要是真的下手轻点,早就被艾拉宰了! “好吧好吧。”
绘梨衣挨着路明非,脑袋轻轻的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我加入学生会啦!”
加入了学生会,就和路明非一个社团了吧?绘梨衣心里想着。 “嗯。”
路明非轻轻应着。 “我都成恶人了,守夜人论坛太可恶了,哥哥~”绘梨衣摇了摇路明非的手臂。 “这种莫须有的风气,必须严厉整治!”
路明非说道。 “就是就是!”
绘梨衣点着头。 树下,两人小声的说着话,身后的枫树枝叶婆娑。 ... ... 第二天。 卡塞尔的钟声敲响。 每当卡塞尔的钟声敲响时,都必然会预示正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在诺玛的广播之下,全校师生,都开始朝着卡塞尔的英灵殿汇聚。 英灵殿,《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王奥丁接待死者亡灵的殿堂。 英灵殿中的人都是人间战场上挑选出来的英勇善战的勇士,他们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卡塞尔的英灵殿,也意指在屠龙战场上奋勇厮杀,披荆斩棘的英雄们。 这种无坚不摧的坚韧精神,是支持他们走到现在的信仰。 而但凡卡塞尔有所大事宣布,都会在英灵殿召开会议。 卡塞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英灵殿召开全校师生会议了。 上一次召开全校师生会议,还是在十一年前。 那一年,由校董会宣布任务,执行部制定计划,动员全校师生,以空前的准备,施耐德部长亲自率领当时学院最优秀的那一批学生,驾驶着由装备部改造过的破冰船驶入了北冰洋,寻找那失落的文明遗迹。 那一年,校董会称他们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那一年,一众优秀的学生和专员摩拳擦掌,登上了探寻古遗迹的破冰船。 他们热血,激动,意气风发。 也是那一年,北冰洋上刮起了乱流,水下洋流异动,号称准备完善万无一失的卡塞尔,号称卡塞尔数十年来最优秀的一批学员,几乎在北冰洋下全军覆没。 仅有一个半人从那场灾难中逃了出来。 由此,诞生了笼罩卡塞尔十年的格陵兰阴影。 那时候,绝望,恐惧,仇恨,无力,各种情绪在卡塞尔蔓延,让得这座朝气的学院,旦夕之间,变得暮气沉沉。 而那逃离出来的一个半人,也因此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那一个半人中。 芬格尔算一个。 他自此整日借酒消愁,人也愈渐憔悴。 而另外那半个人,便是当时带队的执行部长施耐德。 施耐德之所以只能算半个人,是因为他的面部和身体都被冻死,这一生只能靠呼吸机苟延残喘的活着。 有传言说他之所以落得这个样子还不愿意死去,是为了等待复仇的那一天到来。 十一年前的格陵兰阴影,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被人淡忘。 卡塞尔又重新恢复了朝气。 可依然有人深刻的记得那一场号称万无一失的行动,深刻记得那无法忘记的恐惧和绝望。 现在,相隔十一年,钟声再次敲响,英灵殿的大门再度打开。 一场关乎卡塞尔命运的会议,也将在这里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