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有够无耻的。”

看着夏旭将自己形容得正义而又委屈，一副找老师家长告状般的模样，格兰特羡慕之余又满是鄙夷。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

挂断电话的夏旭不以为然的撇嘴。　　“嫉妒你的无耻吗？”

格兰特回以鄙夷。　　不过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可恶，他也好想要这种随时能打小报告拉外援的特权好吗！　　“崔医生，你有什么打算，是先送你回家还是如何？”

夏旭没有搭理羡慕嫉妒恨的格兰特，只是略微侧头，通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的崔星华。　　“先回家吧，麻烦你了。”

今晚变故太多，崔星华此刻仍然是神思不定，只是囫囵的应了一声。　　他原本就在魔都的一家医院就职，家自然也在魔都，夏旭按照他给的地址很快就将人送到了地方，随后也没有久留，直接回了学校。　　看崔星华的状态，今晚显然不是交流的时候。　　“崔医生，现在你应该不至于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次日，下午，他才重新来到崔星华的家中拜访。　　“夏先生说的哪里话，我感激您的救命之恩还来不及呢。”

崔星华只是温和的笑着，热情的请夏旭进门招待，身上透着股温文尔雅的味道。　　重获自由，重新体会到家的安心，找回日常生活状态的他今天精神状态明显的焕然一新，也总算是放下了原本对于夏旭的大部分质疑与提防。　　而且昨夜的言谈中并不难听出夏旭的身份不凡，兼之最初那番似乎打算招募自己的言论，他回来后自然有试图调查其来历。　　而这个调查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网络上都有，一搜就全出来了。　　夏旭这个名字一输入搜索引擎的搜索框，当先跳出来的就是【史无前例满分高考状元】、【超级天才企业家】、【最年轻亿万富豪】等一系列的名头。　　在这之后，更详细的也有星海集团的资料，有主动降价血压新药被赞誉为国药良心的报道，甚至还有闹市区控制机器人持刀大战狼人的奇闻异事。　　尤其是最后这个，别的人或许会当做奇闻异事或者特效恶搞，但那些高科技机器人，那非人一般的身体与刀法，昨夜他可都是亲眼所见。　　如此满身光环的耀眼人物，财富权势甚至智慧体能都一应不缺，并且似乎还与官方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与加德纳精神病院那群疯子勾结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身份上的质疑得到解决，再论起来，昨夜夏旭对于其而言那就是真真实实的救命之恩，甚至是再造之恩。　　毕竟，只要不讲法律道德，这个世界上想要扭曲人意志的方式实在是太多了。　　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落到加德纳这群人手里后自己真的能一直不予合作，那时或许死亡都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咱们就直入正题吧，昨天已经简单说过，崔医生应该大概知晓我的来意吧？”

夏旭在崔星华的一番热情招待下落座，同时笑呵呵的出言直入主题。　　“按理来说夏先生找我帮忙我不该拒绝，不过可否先说说具体要我做些什么？”

崔星华先是颌首，又摇了摇头，神色疑虑，显然对于加德纳精神病院的事情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主要是希望崔医生你能入职星海生物，配合进行一些科研方面的临床实验。”

夏旭讲解道。　　“我只是个外科医生，能配合进行的恐怕只有……”　　崔星华若有所思的蹙着眉。　　“确实是人体实验。”

夏旭很坦然的承认了下来，道：“当然，是正规实验，这个崔医生大可放心。”

说着，他端起崔星华泡好的茶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道：　　“星海生物是正规药企，同时也是与官方有合作的军工企业，不会缺少法律上的监管，更不会发生加德纳那样的事情，参加实验的只会是志愿者，风险性也会在可接受范围内。”

“实验恐怕也不会是医疗方面吧？可以知晓实验的目的吗？”

崔星华只是缄默的做一个倾听者，静等夏旭说完，然后沉吟开口。　　“目标？还是目的？”

夏旭不置可否。　　“目的。”

崔星华没有一丝迟滞的回应。　　“目的……”　　夏旭沉吟了下来，片刻才道：“就我个人而言，大概是寻求自保能力与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或物吧。　　当然，硬要往大了说，我们和官方特殊部门有相应合作，也就是专门处理加德纳此类事件的部门，你要升华为加强国防力量、保家卫国、维护秩序之类的意义也可以。”

“加德纳的事情不是个例？”

崔星华神色动容。　　“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现在可是很精彩，比如你昨天见过的巨人，还有狼人，蝙蝠人，各种乱七八糟的生化实验产物，机械造物。”

夏旭耸了耸肩：“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或许已经身处一场科技大爆炸、加上工业革命、或许还要加上军备竞赛的多重风暴前夕。”

“听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崔星华花了点时间消化夏旭的话语。　　“那崔医生你考虑得如何？”

夏旭询问。　　“考虑好了，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问题，可能会让夏先生您比较失望。”

崔星华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什么问题？”

志在必得的夏旭皱眉。　　“我的双手已经废了，很难再进行高难度的手术。”

崔星华苦笑出声。　　“那赵明洪磊他们的控制器你是怎么取出来的？”

夏旭对此早有知晓，自然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　　崔星华：“用嘴。”

夏旭：“？？？”

“我的双手因为神经受损，一旦进行高精度操作就会剧烈颤抖，所以只能用嘴叼着手术刀勉强进行一些低难度手术。”

崔星华面露歉意，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配合夏先生您做一些小手术，也可以提供理论和口头指导，但如果是太高难度的手术我恐怕帮不上忙。”

“所以，崔医生您口中的小手术就是用嘴叼着手术刀取出加德纳的控制器？”

夏旭满脸黑线。　　这凡尔赛的味道，和小白花简直如出一辙。　　加德纳用于控制巨人实验体的装置是植入脖颈连接脊椎的，也就是他之前砍铠甲巨人时砍到的东西。　　那玩意的原理与机械蜈蚣脊柱的技术、或者说上次那些强化狼人的格莱普尼尔系统脱不了关系，绝对是人体行为算法的衍生技术无疑。　　这种控制器比借用机械蜈蚣脊柱运行的格兰普尼尔系统更严密，直接植入体内接驳在脊柱神经上面。　　在那种极其简陋的环境下用嘴叼着手术刀取出来，哪怕他不懂外科医术也能用脚趾头想明白其中的夸张难度。　　“夏先生您能费这么大精力找我，而且还是某种特殊人体实验，想来难度肯定很大，相对而言……”　　崔星华倒并不是对自身的技术实力毫无判断，反而正是因为了解，才会如此为难。　　能郑重其事、不远万里、独闯魔窟的救自己，还是明显是某种生物实验、人体改造实验之类的项目，难度能低？　　与此相比起来，取控制器什么的在他看来确实应该只是低难度，再往上以他如今的状态也没信心胜任。　　这些必须事先说清楚，否则就成了欺骗和耍人家了。　　“并没有崔医生你想的那么夸张。”

夏旭扶额道：“这次的实验你可以当做一场比较特殊的心脏移植，另外你双手的神经损伤虽然暂时没法治愈，但我能提供临时抑制的手段。”

“临时抑制？真的？”

崔星华的眼眸里亮起了光。　　对于自身的职业生涯，他显然也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的，能承受住打击并不意味着这打击就不存在，只是迫于现实只能接受罢了。　　“我想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夏旭只是保持微笑，笑盈盈的伸出一只手，做出握手的姿态。　　崔星华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病例。　　不仅仅是受伤，很多人天生或者职业病都会造成这种情况，进行日常事物没问题，可一旦进行专注工作、高精度工作时双手就会不可控制的颤抖。　　但对于还有几条机械蜈蚣脊柱存货的他而言这并不是问题，机械蜈蚣脊柱能一定程度上绕过神经强制控制肌肉，只要自身掌控力足够强，其发挥的稳定性甚至能超过正常人体。　　毕竟，比精密与稳定，人始终是不可能与机械去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