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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离开是刘氏意料之中的事,倒是春浅没走,让刘氏惊讶了一回。
刘氏和奶嬷嬷大王嬷嬷叽咕了几回,猜测可能为了赵雪有更好的前程,春浅才死皮赖脸留下,刘氏无所谓,大王嬷嬷暗地里啐了好几回。 皇上在年前下旨选妃,因为不想惊扰百姓,故而没有大范围采选秀女,只在京城勋贵家的贵女、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嫡女中,选了二百位秀女入宫进行遴选。 为了表示重视,皇上在繁冗的工作之余,参加了每一场的选拔。 最后,选了平西侯世子的嫡长女封为僖嫔,忠顺侯世子的嫡女封为瑛嫔,又封了四位贵人:宁贵人、安贵人、贞贵人、敏贵人,封了数位才人、常在、答应、采女。 二百位秀女,留下了四十位。不得不说,中选率挺高。 这些都没令赵小潭惊讶,直到他听说,皇上还封了两位男子做贵侍,十几位男子做小侍,他想起从前自己从云雾山归来被皇上搂进过怀里,当时只觉得六皇子与他“兄弟情深”,现在想来,怎么似乎变了味道? 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个现象表示不满,提出异议! 老天爷,到底是他太保守,还是大庆朝太开放! 男子的贵侍相当于女子的贵妃等级,侍夫相当于女子的贵人等级,小侍相当于女子的才人等级,都有相应的份例和待遇。 直到他十分隐晦的和姐夫齐恒提起这事,齐恒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什么,知道我爹为什么在我娘过世后一直未再娶吗? 在赵小潭瞬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齐恒继续说道,因为我爹一直有个契兄弟。。。。。。 这简直颠覆了赵小潭的三观好吗?他结结巴巴说:“那你爹还纳了那么多姬妾?”齐恒摇头:“公侯之家,大都如此,有何奇怪?”
赵小潭:“什么?公侯之家,大都如此?那你——” 齐恒笑起来:“小潭兄弟,你放心,我待婷妹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赵小潭仍有些不可思议,小声问齐恒:“前头皇上也、也有贵侍?”
齐恒点头:“先皇年轻时贵侍还不少呢,后来年纪渐大,子嗣稀少,就都打发了——” 就在赵小潭还沉浸在皇上竟然公然纳男宠做贵妃、才人时,令满朝文武震惊的事发生了:皇上再次下旨,封武威大将军府嫡幼女为正宫皇后,帝后大婚日期订在二月二十六。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皇上选了原太子妃的亲妹妹做了自己的元后! 并且,有传言从宫中流出:这是原太子的遗愿!当今皇上与原太子兄弟情深,自然遵从原太子的遗愿! 一些胸有沟壑的重臣立马心中了然,此举既是安了原太子党羽的心,又秀了一波兄弟情,皇上的龙椅坐的更安稳了些! 众人也很快恍然大悟,暗叹当今皇上虽未被按照皇储培养,却天然具有帝王心术,对皇上更加敬服! 而武威大将军府一改往日颓丧,府内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听说武威老将军在边关更是热泪纵横,叩谢天恩!发誓誓死效忠大庆、效忠圣上! 赵小潭对此叹为观止,对六皇子佩服不已! 要不是原太子确实死于叶千重的复仇和乌骓国的奸细宫女之手,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六皇子对原太子下的手了! 二月二十六帝后大婚,接受百官及命妇朝拜,盛况空前! 帝后大婚后一个月,皇上才命其他嫔妃入宫! 而忠勇侯府也喜事连连,忠勇侯府的小辈们纷纷娶的娶、嫁的嫁。 赵小潭的三哥赵关、四哥赵元借此东风,也娶了新娘子,搬出了忠勇侯府,按大哥赵田、二哥赵强的例,刘氏每人给了一万两银子。 赵关的亲娘素晴姨娘、赵元的亲娘绯红姨娘在刘氏承诺:待她们的女儿出嫁时,每人给三千两嫁妆后,也离开了忠勇侯府,到儿子府上居住。 毕竟,在忠勇侯府当姨娘哪有在儿子府上当老太君舒坦呢! 转过年,赵小潭十五岁,赵峰也十五了,要不是舅舅家表妹罗慧儿才十三,赵小潭都想怂恿刘氏,赶紧让赵峰、罗慧儿成亲。 他很想在这次离开之前,尽量安排好一切,可惜慧儿还太年小,没法出嫁。 忠勇侯府一连串的喜事过后,很多庶子被扫地出门,府内各房的空间都增大了不少,居住环境大有改善。 而现任忠勇侯发布了新的家规—从今往后,凡是忠勇侯府子弟,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若子弟不守此规,在族谱上删去名字,逐出侯府。 这个规矩一发布,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都是大妇,这才是正经侯府的法度,免得那些狐媚子生的下贱的小崽子们一串串的往出蹦,看着不像样! 愁的自然是那些男子们,以后要修身养性了——有那心思灵活的,心想,不过是不纳妾罢了,又没说不纳通房丫头,只要不生出小崽子,屁事没有! 想的虽美,也要丫头们配合。 丫头们想明白了,都洁身自好起来,至少不太爬年轻男主子的床了——爬了床,却不允许生子,一辈子当通房丫头?!女儿家青春有限,可耽误不起! 忠勇侯府内风气一清! 六房,四个庶子哥哥都成亲离开,九姐赵小婷也嫁入乐成侯府做了六少夫人。 赵小潭、赵峰、十六妹小妞妞如今每人一个大院子,房里的奶娘和大丫头每人一个单独的房间,连他们各自房里的小丫头都可以两人一间房了。 要知道,原本赵小潭的奶娘和小香、落雪住一个套间,小丫头们更是六个人住一个房间! 大家都很高兴。 春浅姨娘带着赵雪也分到了一个大院子,她美滋滋的到库房里要这要那,给自己女儿布置院子。 刘氏如今有了底气,并不理她,只叮嘱大王嬷嬷让她不许动赵小潭的库房,官中的随她去折腾。 三月,天气乍暖还寒,赵小潭开始实施计划。 他有意无意和齐恒、薛氏兄弟打听京城中适龄的青年才俊,心中忖度不知道谁适合接手十八长公主。 却被他们打趣,说没想到他与赵雪兄妹情深,赵雪还小呢,他就着手给她选女婿了。 真是美丽的误会! 自从薛氏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入宫做了僖嫔后,薛氏兄弟的身份就水涨船高,亲近奉承他们的人无数。 但平西侯世子为了女儿,严管平西侯府中众人,言明,谁在外头胡作非为,给僖嫔打脸,就饶不了谁。 他们三兄弟如今被父亲严命闭门读书习武,等闲不许在外头乱晃。 赵小潭见他们一面也不容易。 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见了赵小潭就调笑起来,想着放松放松,哪里想到,赵小潭是想给十八长公主再找个如意郎君呢。 做驸马,其他条件先不谈,首先不能太有上进心,否则,尚了公主,按照大庆对驸马官职的限制,太上进的男子必然觉得怀才不遇,两口子不可能把日子过好。 然后,其他条件:年纪相仿,品貌俱佳,挑来挑去,只找到了两个人选。 一个是盛德伯家的嫡三子,年纪不过十六岁,长的身材适中,相貌英俊,但听说文武全废,人品嘛,还不错,而且据说只有一个通房丫头。 再一个,是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与赵小潭同龄,十五岁,赵小潭悄悄找机会见了他一次,长的比盛德伯家的嫡三子还俊俏,只不过听说,多少有些好色,已经有一个侍妾、两个通房丫头在房里。 要不,还是先试试盛德伯家的嫡三子? 赵小潭参加了一回京城的读书会,结识了这位盛德伯家的嫡三子,据说他是被父亲强逼着参加这次读书会的。 赵小潭刻意折节下交,盛德伯家的嫡三子受宠若惊,很快就和赵小潭好的形影不离。 在赵小潭进行下一步,要制造机会让盛德伯家的嫡三子与出宫为当今皇上祈福的十八长公主偶遇的时候,他被秘密召入宫。 赵小潭心虚啊,吓够呛,他以为被腹黑的当今皇上发现了什么端倪。 哪想到,皇上在御书房接见他,把内侍宫女们都打发出去,只剩他们二人。 看到皇上微笑里带着一丝为难,想起皇上封男人做贵侍,小侍,赵小潭胡思乱想起来,心说,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要对我—— 要不要离他远点,还是干脆夺路而逃? 最终,理智战胜了他想逃跑的念头,他与皇上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远离了龙案,站在那里,恭恭敬敬问皇上:“皇上,您召见我,有什么吩咐?”
皇上对赵小潭这种一点也不恃宠而骄的态度十分满意,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事,却有点无法启齿,想了想,先聊聊家常吧,问他:“仙竹,近来可好啊?你自从年前进宫过一回,有一段日子没进宫了?”
赵小潭赶紧回答:“皇上,我一切都好。每当想起上回与刺客周旋不敌,被踢落悬崖,我就心有余悸,故而回来后就一直苦练武功,希望日后与匪徒对敌时有自保之力。”
皇上的笑容一僵,心虚的想,难道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故而先提醒我,当初是他救了我,要我不要忘恩? 见皇上的神色不对,赵小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这个话,是不是有提醒自己曾救过皇帝的嫌疑啊? 他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对面的可是一国之君,大庆朝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怎么能这样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