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珠这药绝对不能口服，吃进了肚子以后，男人女人会各自生病，都是生不出娃娃的病，可麻烦了。”

大老高呼哧带喘的，却是说得真切。

　　“那这玩意儿究竟止不止血啊？”

大老龙关心的是这个，这事关大老高的性命安危。

　　“止血，倒是止血，除了效果差，需要多上药量外，再有就是上了这药，伤口会有剧痛，痛到要人命的那劲儿，非常非常难受。”

　　一听能止血，大老龙的眼睛一亮：“这么说它还是有药性，那就好。要是没药性，那就白扯了。快快快，咱们这就上药吧，可是不敢再耽搁了。”

　　说着，大老龙就从包里往外掏药，各种药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光是摘出来就挺不容易，他不由的起了急，就想把手里的那一撮蓝珠往嘴里塞。

　　上止血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在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可谁成想这狗屁蓝珠还不能入口。不过眼瞅着大老高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大老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此时此刻，要想救大老高的命，也没别的什么办法了。

　　呯地一脚，这又是大老高踢来的，不过这一脚的力道，还不如刚才那一掌来得大。

　　“真的不能入口，会断子绝孙的！”

大老高扯着嗓子叫道。

　　不过，混乱中，还是有几株蓝珠草被带进了大老龙的口中，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嘴里和舌头上象被无数小刺扎到，刺痛中带着麻胀，那感觉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天哪！这药也实在太瘆人了吧。”

大老龙听过说书人讲的评书，有种草叫“断肠草”，吃了以后嘴里就是五味杂陈，然后进到肚里就是肝肠寸断。想那断肠草的味道，应该不至于比这断子绝孙的蓝珠草更辣嘴吧？

　　“千万别往肚里咽！全吐出来！吐出来！”

大老高歪着身子，那只肮兮兮的手恨不得马上伸到大老龙的嘴里，把进到嘴膛的那几缕草沫给抠出来。

　　吐出来？吐出来倒是可以，那也不能浪费掉吧。自己这儿已经受了大罪，这罪不能白受。想到这里，大老龙一把拽过大老高，冲着他的伤处就吐了一口。

　　“嗷！”

大老高登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后就像喉头被撕扯了一样，持续响起裂帛也似的怪异声音。

　　好一会儿，难听的呻吟才变成了人话：“太特沫痛啦！痛死我啦！哎哟哎哟哎哟！实在受不了啦！”

　　蓝珠这药，邪劲贼大，上在创口上，疼在心尖里，那可真是要死要活的疼啊。

　　好就好在，它还真有止血的功效，尽管不那么明显，但总还算是药吧。

　　“我还怕这玩意儿不当事呢，看来还管那么一点点用，那咱就别含糊了，抓紧给你敷吧。”

说话间，大老龙已经拢起了一堆蓝珠，打算用这些药给大老高止血。

　　痛得呲牙咧嘴的大老高，一眼看到那堆药，带着哭腔叫起来：“哎哟哟哟哦！不行呀不行呀不行呀！我实在受不了啦！别再上那个狗屁药啦！”

　　大老龙的嘴肿起来了，里面火烧火燎地疼。再让他用嘴嚼那药，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肯了。

　　说话象嘴里含了个核桃，大老龙呜哩呜噜地问：“你这个老乡，平时是不是就把这个什么蓝珠当紫珠卖的呀？”

　　大老高痛出了眼泪，一点头，满眼的泪水直往地上甩嗒，再一摇头，泪水又溅到了两边的腮帮子上。

　　“我这绝对绝对是报应！我真没想到蓝珠这种混帐药这么坑人！总想着这玩意儿来得容易，能多挣俩钱，就算治伤不那么灵，反正也害不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用上这药简直特沫生不如死！我卖了多少这种假药啊！坑了多少人这么难受啊！我真是个浑蛋！我真是畜牲都不如啊……”

　　大老高骂自己骂得涕泪横流，显然是动了真心思。

　　大老龙顾不上听他的自我咒骂，再耽搁下去就怕要出人命了。

　　大老龙把蓝珠草放在大石块上，脱下鞋子，用脚后跟使劲跺那蓝莹莹粗拉拉的草药。

　　大老高骂过一阵之后已是虚疲交加，就连大声说话也没了气力，只是哼哼唧唧发些怪里怪气的声音。

　　见大老龙那穿了破大洞袜子的脚，一下一下用力踩出草药汁水，面色惨白的大老高想拦住他，可哪还能由得了他呀！

　　用脚踩了没一会儿，便踩不动了，大老龙的袜子被染成了黑蓝色。

　　这也是药啊，可不能遭践了。大老龙趁着歇口气的机会，从脚上拽下袜子，攥在手里，看准大老高身上还在冒血的伤，使劲一拧袜子，一股带着浓烈气息的黑乎乎的液体，落在了大老高的伤口上。

　　“吱吱！”

从大老高的嘴里发出了非人类的叫声，极其恐怖，吓得大老龙打了一个激灵。

　　从这“叫声”中可以想见，这第二茬药用到，大老高的那些伤口，一定又经历了一番炼狱。

　　“实在受不了了，你快把那药给我拿掉吧，现在那个感觉，就像用刀子割我的皮！快快快！快帮我把药弄下去吧……”大老高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大老龙说。

　　大老龙眼见大老高痛苦万状，隐恻之心顿生，可手头一时又没有可以用得上的家伙，情急之下，忽觉一直憋着的那泡尿在腹间蠢蠢欲动，似要有所作为。

　　一不做二不休，大老龙哗哗哗哗，龙头一开，水溅四面，一泄千里。

　　事毕，大老龙再探头看那大老高，说也奇怪，被浇了一脑袋一身不明液体的大老高，似乎还挺受用，不但没再喊疼，还在那儿咯咯怪笑了两声。

　　“对了，我想起来啦！用人尿可以中和一下那药的药劲儿，特别灵的，”大老高忽地一拍巴掌，紧盯着大老龙，一字一顿地说，“这药和人尿一配对，邪劲一下子就能被压住，药性有没有增大不知道，但把药用在伤口上，那股子杀猪一样的疼痛真的会减轻许多。”

　　大老龙信了这话，他没法不信，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真真切切。

　　待大老龙再想帮大老高“巩固”一下“疗效”时，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味药”，已经全部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