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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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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角色!”

王少安突然笑道:“朋友既然来了,为何还要鬼鬼祟祟?”

赵汉庭这才发现风雨见弱,已没了来时的狂纵。他嘴里一阵发苦,喉咙也干痒的很。人在极为尴尬的时,总会是这个样子。赵汉庭带着浓浓的笑意,缓缓的走进了深巷。可这并没有掩盖住骨子里的尴尬之意。箭在弦上,五把劲弩直对着赵汉庭与孙不乐!这五名捕快目光如炬,似比这劲弩更摄人心魂!孙不乐赫然发现这捕快也绝非等闲!王少安摆了摆手,轻笑道:“阁下是...”“赵汉庭。”

“原来是赵公子,久仰久仰。”

王安又道:“那后面的这位仁兄...”孙不乐道:“孙元才。”

“哦,久仰久仰。”

他从未没听过这个名字。赵汉庭道:“我二人路经此地,惊扰了王捕头办案,实乃罪过。”

王少安道:“不惊扰,不惊扰,久闻赵公子的风流倜傥,侠胆柔肠,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王捕头过奖。”

“今夜实属巧合,我兄弟二人刚要在此避雨,就听见王捕头的...今日唐突,不如另折良日,由我孙某做东,请王捕头吃上一杯如何?”

这些话,孙不乐自己都不信。孙不乐话音刚落,王少安接道:“折日不如撞日,何不现在就找一良地?正好我王某人也有些小事向赵公子请教。”

赵汉庭用眼角撇了一眼吴仁贵,笑道:“王捕头公务繁忙...”王少安打断道:“诶,不打紧不打紧...”王少安又厉声喝道:“张龙赵虎!”

“在!”

“把这位姓周的朋友请去府衙,我要陪这两位公子吃上一杯。”

“是!”

话音刚落,五名捕快驾起吴仁贵就消失在了夜雨之中。赵汉庭的脸就如同刚喝下一碗黄连汤一样,苦的要命,这王少安若是知道孙不乐的身份,岂能饶他?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真可谓是多事之秋。王少安忽然笑道:“看赵公子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酒虫爬进了脑子,走,我们就去那遇花楼,听说那里的美人儿,个个都是绝色天香!”

遇花楼这三个字一出,赵汉庭的脸更苦了。那里哪还有什么女人?那里只有死人,七十四个死人!说话间,王少安已擒住了赵汉庭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遇花楼的方向急步而行。孙不乐也只好在后面跟着。他也只能跟着。因为他已看出,那正是十八路小擒拿手的第三试,“游龙握珠”。霏霏细雨,绵绵如丝。落在赵汉庭的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凄惶。鲜红的灯笼,仍在那里。他突然觉得这光就如同一只野兽的獠牙,要把一个个美丽的少女都吃进肚子里,连一根骨头都不愿吐出来!在这一刻,赵汉庭的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的捏住。他险些要吐!王少安抬起头,看着牌匾上写的“遇花楼”这三个大字,赞叹道:“这里好生气派!”

赵汉庭一声叹息。王少安笑道:“赵公子何故叹息?”

“这里的酒不好。”

“哪里的酒好?”

赵汉庭指了指陈家老店,“那里!”

他当然要指向陈家老店,说不定那红玉汉马就静静的躺在酒缸里,大口大口的饮着琼浆玉液!王少安摇摇头,“那里的人不好。”

孙不乐指着遇花楼的牌匾,猥琐的笑道:“这里的人好!”

赵汉庭的脸更苦了,他瞪了一眼孙不乐,而孙不乐却假装没看见。王少安笑道:“这位孙先生一看就是行家,风月场所,一定少不了您的大驾。”

孙不乐镇定自若,“过奖,王捕头请!”

王少安道:“请!”

三人鱼贯而入。没有死人。崭新的座椅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胖一瘦的两个小跑堂在卖力的擦着光亮如新的大理石板。高堂张灯结彩,令人魂牵梦绕的屏风,也不知何时换成了名诗古句。饰架上的铜镜更是神来之笔,映的这大厅金碧辉煌。赵汉庭怔住了,孙不乐也暗自吃惊!那残破的座椅被放在了何处?那七十多具尸体又被搬到哪里?他们离开这遇花楼至今,也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中,这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翻天地覆的变化!难道他们走错了地方?难道这里不是遇花楼?瘦跑堂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三人,“贵宾三位!”

另一个跑堂也走了过来,白白的脸如满月,笑起来那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甚是讨人喜欢。“三位客官里边请。”

见了这副笑脸,赵汉庭脸不但木讷,他走路的姿态也有些僵硬。谁想起来刚才的场景都会如此这般作态。孙不乐就没想起来,他仿佛是第一次到这地方。等三人落座,小跑堂卖力的擦拭着座椅,笑道:“客官周图劳累,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赵汉庭张了张嘴,似乎一个字也说不出了。王少安大笑道:“周到,真是周到,有什么上什么!”

“太子湖刚来的八斤八两的大鲤鱼要不要来上一条?十年的竹叶青要不要来上两壶?”

“尽管上桌。”

“好嘞。”

话音刚落,小跑堂扯着嗓子大喊道:“宫保鸡丁一盘,九转大肠一盘,糖醋鲤鱼一条,葱烧海参三对,四喜丸子两对,十年陈酿竹叶青两壶。”

他们本来不饿,可一听到这些菜名,他们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小跑堂又笑道:“总共六两八钱,客官您看是先付账,还是...”孙不乐抢先掏出了十两银子,“不用找了。”

小跑堂掂了掂银子,扯着嗓子喊道:“纹银十两,赏钱三两二钱。”

王少安笑道:“让孙公子破费,实在令王某汗颜!”

“王捕头一路辛劳,区区一顿饭菜又何足挂齿,再说,王捕头初来乍到,理当由孙某为阁下接风洗尘。”

孙不乐又道:“店小二!”

“来嘞,客官有何吩咐?”

孙不乐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姑娘们哪去了?”

跑堂面露难色“这...”“这什么?”

“我们这儿没有姑娘,只有酒菜。”

“哦?难道这不是遇花楼?”

“客官说笑了,这里是古楷楼,雨大,怕打湿了金漆招牌,所以还未来得及更换,这...”王少安笑道:“不妨事,有酒有菜就已足够。”

赵汉庭问道:“这里的掌柜是谁?”

“姓焦。”

赵汉庭闭上了嘴。菜上桌,酒已斟满。孙不乐举杯哄声道:“今日唐突一见,招待多有不周,我孙元才自罚一杯,权当还那尽失的礼数。”

烈酒入喉,只觉胃中一阵如火一般灼烧,只是一瞬,辛辣的竹叶青就已暖热了他的身子。王少安道:“孙兄太过于客气,鄙姓王,名少安,江湖朋友抬爱,夸称王某人为三江总捕,且不知鄙人只是公门之中一小小的捕头,位不高,权不重,二位仁兄不必如此多礼!”

话刚落,杯中酒已尽。赵汉庭也同饮了一杯。“王捕头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单凭一己之力就剿了关外十三刀,仅那一战足以名震江湖!”

王少安爽朗一笑,“若没有江湖朋友的相助,我王某又何德何能擒得住那逃往关外的贼人?”

孙不乐默默的为二人斟满。赵汉庭道:“王捕头过谦,我赵汉庭在敬一杯!”

王少安举起酒杯,“诶,哪里的话,久闻赵公子有着江海之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干!”

“王捕头好酒量!”

王少安哄声笑道:“赵老弟才是爽快人!”

孙不乐眉头一紧道:“不知王捕头所来何事?若能用得着我二人,尽管开口,刀山火海皆不在话下!”

王少安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其实也并无什么要紧事,只是想与二位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这个人赵老弟一定认识。”

“哦?”

“张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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