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晖陟堂。赵四儿一身薄如蝉翼的青绿色宫衫加身,紧致而妖娆的腰身上一张清纯的脸,此刻正沉着脸指挥着一群宫女来来回回搬置着家具。冯乐儿从苦务处往冯昭仪此刻所住的逝燕殿正好路过东宫,而就在她路过的一瞬间,东宫那鎏金红漆大门忽然大开,一抹青绿色的身影配上凌厉而底气十足的声音走了出来。冯乐儿从未想过会这样早面对赵四儿,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来面对她。她曾经时自己儿时最要好的伙伴,无话不谈的朋友,曾经需要自己才能够在这个深宫中活下去的最软弱的女孩,现如今,她颐指气使的样子,高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的样子,都是他给予的吗?他,很爱她吗?冯乐儿在看向赵四儿的一瞬间,眼微微撇开,缓缓向前走去。“冯乐儿!”
身后传来赵四儿一贯的软糯的声音,冯乐儿浑身一震,脚下停下。赵四儿慢慢踱到冯乐儿的正面,笑眯眯地看着冯乐儿一贯的清冷之极的脸,上下肆意打量后,忽然笑了一声道:“冯乐儿,没想到你还是这副死硬死硬的德性,三年把自己关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独自舔着伤口,怎么?敢情你就是一个纸老虎,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冯乐儿缓缓看向赵四儿的脸,眼微微眯起,她曾经想过赵四儿是故意针对自己,可是以她一贯的悲天悯人的心性,她更愿意把赵四儿当作绝处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拓跋余那里绝了望,所以想通过拓跋濬这里找到些许安慰,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赵四儿其实是在针对自己,她要对付的是自己!“你什么意思?”
冯乐儿问,声音冷如冰沁。“什么意思?哈!冯乐儿,敢情有人把你最爱的男人抢了,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针对你?这些,可是回敬你当年在拓跋余面前给我的羞辱的!”
“羞辱?你认为我当年帮你说话是给你羞辱?赵四儿,在你心中,可曾把我当做过朋友?”
“朋友?”
赵四儿的脸色微微一黯,眼底一抹愤恼一闪而过,继而冷笑一声,道:“少用你惯有的一副高高在上赐予别人的嘴脸看着我,从小到大,说是朋友,你更多的是满足你自己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吧?你凭着自己出色的容貌,玲珑的身段,矫健的身手和冷若冰霜的脸面,把我永远挡在身后,让所有人只能看见你,根本看不见我!你出尽风头,而我只能当一个似乎随时会被打碎的搪瓷娃娃!冯乐儿!你是否太小看我了!”
冯乐儿此刻倒是忽然释然了许多,面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哭,躲在自己身后畏手畏脚的小女孩,她现在是一条蛇,一条随时都可能窜上去咬住你的脖颈的毒蛇!有了这样认知之后,冯乐儿轻笑了一声,忽然伸出双手冲着赵四儿凛然做了一揖,然后咬住自己的头发,一把抽过正好路过的侍卫的佩剑,猛地一挥,一撮头发迎刃而解,飘落在地。“从此后,你我断情绝义,你也不再是我冯乐儿的姐妹,从此之后,你是生是死,是喜是乐,均与我无关。你,好自为之!”
说完,一挥手,那把剑便稳稳的再次落入侍卫腰间的剑鞘中,而冯乐儿自己则一甩手,兀自离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面前的这个人从不认识,而自己也从未付出过真心一般。一切都变了味道的话,那就不如放手,任由它离去,不论是爱情亦或者是友情,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