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太医院醒过来,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拓跋濬,而回来晖陟殿后,所有宫女同样对自己三缄其口,问李苒,李苒也支支吾吾说不知道,这就更加增加了她的担忧。私放受审罪犯并不是小的罪过,即使是皇子皇孙也并不能例外!尤其还是太武帝拓跋焘治下的法制,更是严苛到了顶点!趁着身子好了些,冯乐儿开始慢慢下地走动,宽大的衣衫内,结痂待好的伤疤隐隐做痒,她的手忍不住去挠,却还是咬咬牙忍住了!那不是普通的伤,而是鞭痕,如果养护不得到,那可是要留下一身的弯弯绕绕的疤痕的……如此一想,她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强忍着身上的难受,缓缓往院子里走去。外面正值五月初,满园的海棠树开得甚好,她缓缓走到一树的海棠花下,一阵风吹来,海棠花悉悉率率的往下掉,一时,竟成了花雨。她笑着缓缓抬起手,接住几片洁白的海棠,轻轻凑到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树枝的味道。她笑了,忘了海棠并没有香气,自己怎么这么傻……不远处,拓跋濬风尘仆仆地回来,身上的铁甲还没有卸,脸上还粘着些许的泥点,他怔怔看着海棠树下,花雨中的人儿,宛若仙人下凡,美若天人。“拓跋濬?”
冯乐儿一出口,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失言了,竟然直呼嫡皇孙的名讳!话一出口,她马上面容失色,急忙跪下,纠正道:“不,是拜见嫡皇孙殿下!”
拓跋濬本来因着她喊出的那句拓跋濬而欣喜若狂,却不想下一秒就直坠冰底。他的脸色变了变,沉着目道:“起来吧!你不应该卧床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冯乐儿缓缓站起,脸上一阵羞涩,道:“奴婢身上伤口结痂了,躺在床上甚是难受,故而……出来透透风……”她怎地好意思说是身上奇痒难耐,又不能挠,只好借着清风来舒缓一下。拓跋濬的眼落在她含羞的脸上,又是一滞,接着呼吸不稳道:“也罢,你好好观赏美景吧!”
说着,就要往自己的寝宫方向去。这时冯乐儿才注意到拓跋濬身上的铁甲,还有他一身的泥泞,脸上的疲惫。她心底一惊,马上叫住拓跋濬道:“哎!殿下!您……”拓跋濬转身,面色阴沉沉。冯乐儿一看拓跋濬脸色不佳,便也声音更低了些,问:“您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为何这身打扮,这样疲惫?”
拓跋濬喉间微动,眼看了看她被风吹起的宽大的衣衫,声音干涩道:“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说完,一扭身再也没有回头的离开。冯乐儿看着拓跋濬疲惫的身影,一蹙眉,扭身便去了李苒的厨房。李苒正在蒸花糕,一看冯乐儿进来,便笑着道:“再等一会儿,我做好后给你拿过去一个!”
冯乐儿却并不答话,只是闷头做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生闷气。“怎么了,乐儿?是谁又欺负你了嘛?”
李苒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过来,问。冯乐儿蹙了蹙眉,没好气道:“你还真是够姐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
李苒挠了挠头:“什么事啊?你说的哪件?”
“当然是嫡皇孙殿下啊!李苒,我都看见了,你还不准备跟我说实话嘛?”
冯乐儿故作气得要命的样子。李苒只当是冯乐儿已经知道了,只好讪笑着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殿下不让我告诉你啊!皇上当时一气之下把殿下贬到军营里当一名普通的士兵,吃住都与士兵无异,平日里还要与士兵们一起操练,你想啊,殿下的身体虽然近几年好了许多,可是身上一直有病根,三天两头的发烧,这不,前两天还是我拿一些药跟吃的和德宝一起送到了军营的呢!”
“他被贬到军营里了?”
冯乐儿叫出声。“啊?你不是知道吗?”
李苒一听她的语气表情,顿时知道自己又被她骗了,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有时候她怪自己太笨,又有时候觉得是冯乐儿太聪明了!冯乐儿一路跑到拓跋濬的寝宫,宫内外无人,她便直接闯了进去!结果正撞上拓跋濬脱下身上的上衣,露出麦色结实的身体。她面色一赧,急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