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高闾满面忧虑道:“陛下,臣等依照您的意思在代城周遭大量建盖房屋,并且将塞外的民众迁入中原,可是大部分民众并不愿离开自己一直以来居住的故土,所以与前去执行的官员屡屡形成冲突,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年轻人集结逃亡变成了流寇和强盗来故意官府作对!陛下,长此以往,民心涣散,恐怕会出大乱子啊!”
高台上,拓跋弘一听,顿时脸色一沉,道:“朕为他们免费修建房屋让他们接触可以接触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享受更好的生活,他们反而不肯?我看是那些执行的官员不得力吧?”
高闾道:“并非,陛下,如今塞外这些民众早就习惯了骑马牧羊的生活,如今强制他们迁入中原,对他们来说故土难离,很难没有情绪的浮动。但是如果任由他们一味的作乱破坏的话,必将引起更多更大的风波出来!”
拓跋弘思索了片刻,道:“朕本来是要为民除害,可惜让那些官员坏了事儿,以至于乱事频起。如今违犯的人多了,不可能把他们都抓起来杀了。我的意思是通过大赦安抚,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不可!陛下,民众逃亡做强盗,这是大罪,如今不给他们定罪就把他们赦免,乃是’为上者反求于下’(即本末倒置,不是执行政策的人的行为),恐怕不妥。依臣所见,不如诛杀首恶,赦免余党,此举足可安定天下。”
拓跋弘看向说话者,感觉面生,问:“你是?”
“臣乃元城人侯屈。”
拓跋弘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其他臣民有什么意见吗?”
话刚落音,另一个大臣上前道:“陛下,臣有异议,圣明的君主统领民众,目的便在于安定团结,而不是跟民众去较量胜负。赦免罪行虽不是正招,但却便于执行。侯屈的意思是先诛后赦,还不如一招赦免全部搞定为好!如果有人赦免了之后还不老实,到时再杀也不为晚。”
拓跋弘看了看王睿虽然年轻却颇为老练沉着的脸,忽然意识到母亲挑选的这些臣工真的很好。他顿了顿,继而点头道:“很好!王睿的想法很好!正合寡人之意!那好,那这件事便交由王睿去做吧!”
“是!”
王睿恭谨作揖。待一切商议完毕,拓跋弘忽然意识到今日少了几个人,便问道:“今日安乐王没来吗?”
“是的陛下!今日高允高大人和刘尼刘大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封地。”
拓跋弘蹙眉,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些人看来都要造反了!朕的早朝说不来就不来!是欺负寡人年轻吗?今天如果是母后坐在这里,他们是不是也敢如此放肆?”
此言一出,大家皆沉默低头。冯太后虽然看起来温和可亲,但是手段凌厉,杀伐决断,还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公然的挑衅。可是拓跋弘不一样了,他太年轻好胜,别人很容易看出他的所思所想,更懂得他可以掌控局势的程度,所以……沉默代表的就是默认。拓跋弘咬了咬牙,看着这些表面看起来衷心无比,实则各怀鬼胎的大臣们,哼了一声,直接站起从后殿离开!待拓跋弘一离开,众大臣纷纷松了一口气,继而议论纷纷:“陛下到底是年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了!听说今日清晨在后宫还杖毙了一个宫女,就因为那宫女不小心碰了皇后娘娘一下,哎哟,其实就是碰了一下手臂而已,打两下就罢了,还把人打死了!真是有违帝王之风啊!”
“是啊!一代帝王之风,难有与先帝之风相匹拟的!可惜呀,先帝早逝,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基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治理,真是……啧啧!”
此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王睿忽然上前一步,面色犀利地说:“两位大臣不懂得’臣子不可乱议君王’之理?陛下正因为年轻才需要各位臣子的辅助,你们不但不加以辅佑,反而在此大放厥词,可知羞耻之心何何?”
几个大臣一看是王睿,顿时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离开。王睿站在原地,看着后殿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您让我竭力辅佐新帝,可您可知“方枘圆凿”的道理?把不合适的木材补在不适宜的船上,必定会是沉船末路的下场啊!”
说完,一个人抚了抚袖口,缓缓往大殿外踱去……夜色中,一群黑衣人在宫墙外汇集,而宫墙内,几个太监打扮的宫人偷偷打开宫门,外面的黑衣人便云涌而入!借着夜色,一个个黑色影子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遍布于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太极殿内,拓跋弘拿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像道:“母后,你真的是金凤转世吗?这副金凤出炉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难道我们大魏没了你就真的玩不转了吗?啊?母后,你说你好好当你的太后多好?非要跟那些臭男人们混在一起!他们就只会觊觎你的美色!哪像我,我是真的爱你啊!母后!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亲儿子啊!啊?”
墙上画的正是当年冯乐儿练出金像手捧金像向拓跋濬走去的画像,画像中,冯乐儿手捧金像,金光冲天,金像头顶的凤凰在金光中展开翅膀,翩翩起舞……太极殿外,一群黑衣人密密麻麻地围住了整个大殿,而周围不知何时早已横尸遍野!黑衣人的身后,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在黑衣人身后一声令下:“给我活捉拓跋弘!”
瞬间,所有人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