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城城外,战鼓雷起,黑旗飘舞,一眼望不到边的战旗和兵士们如同俯瞰着跌宕起伏的群山,壮观至极。冯乐儿一身从上到下的黑色战袍加身,头戴黑色羽冠立于大军的高台前,威严而肃穆。她静侯大军整理完毕,方才冲着台下的十万精兵道:“大魏建国数十年,几经跌宕,哀家历经四朝,从太武皇帝到孝文帝再到献文帝再到当今陛下,哀家跟随了大魏四代帝王!他们每一个都曾经征战杀场,为了百姓,为了天下而浴血奋战!那么今日,哀家作为太皇太后,天下的凤母,甘愿为百姓去战上一战!此次南下,哀家是抱着必胜的信心而去!所以,希望各位可以与哀家上下一心,共同守卫我大魏的疆土!”
“是!是!是!是!是!”
连续五个是,且每一声都震耳欲聋!冯乐儿满意的点点头,走到前面的军旗前,用力一拔,大声疾呼:“好!那就出发!”
大军出发,冯乐儿在簇拥下坐进最中间的一处偌大的皇家马车内,马车两侧李冲和薛渊分别一身白色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守护两旁。马车内,冯乐儿一进入,燕君便马上把四周的白纱放下,看着冯乐儿略显疲惫的神色道:“太皇太后,您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折腾了半日,小心身子啊!”
冯乐儿点了点头,将披风脱下放在一边,身子则歪在一旁的靠背上,阂目道:“嗯,哀家知道,只是这一次出兵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忧心是肯定的!”
燕君看了看冯乐儿,一番欲言又止后,还是忍不住问:“只是娘娘,我一直想问您,据奴婢判断,萧赜其实一直是爱慕娘娘您的,您何不休书一封来试探一番,何以要如此劳师动众的来讨伐呢?”
冯乐儿缓缓睁开眼,眼睁未睁,眸底虚无,过了半响,才道:“算起来他已经有十几年没跟我联系了吧?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这根本不可能!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一直在憋着一口气,他要跟哀家争!争整个天下,整把握天下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以,他才会在建立南齐之后迫不及待地来威胁大魏!他是想要告诉哀家,如果哀家不听他的,他便会把哀家这几十年辛苦经营的大魏整个倾覆!”
“这!这怎么可能?萧赜萧将军竟会如此想吗?”
燕君蹙眉道。“嗯,会,他当然会!如果一个人太长时间渴望一个东西的话,就回因爱成魔……”南齐皇宫。青砖绿瓦、雕梁画栋的宫宇,红木雕刻的宇檐,曲折有序的幽静回廊,高耸入天的参天古树。一切都是他心中想要给她的样子。一身龙袍加身的萧赜端起面前矮桌上的暖酒,轻轻抬起,一饮而尽。他的对面,还有一杯酒,那酒却无人动,只是静静地落在桌上,仿佛在等着有人把它饮食。他的眼落在那杯酒上,嘴角微微一弧,道:“乐儿,酒烫得不冷不热正好!快喝吧!”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一看见萧赜,马上快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然后把那杯酒一饮而尽,道:“又在想你的乐儿呐?这都多少年了,你这个执念也该放下了吧?”
萧赜挑了挑眉,又倒了杯酒,缓缓端起,问:“恒康,大魏的人到哪儿了?”
恒康接过萧赜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道:“已到冀州了。”
“冀州?果然是大魏心思深渊的太皇太后,竟然舍近求远,绕冀州而行?”
恒康点了点头,将酒一饮而尽,道:“嗯,她很厉害,绕冀州可以将源贺之前的旧臣纳入军队,还可以近海而行,顺便将多年未曾布局的海防进行巩固,此女简直是比任何一个帝王还要会守江山。”
萧赜点了点头,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沧桑,原本曾经清澈的眼底带着一抹愁绪。他苦笑一声,道:“所以,我才那么喜欢;所以,我才追逐的那么难;所以,我才会追求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来得到她!”
恒康却跟他情绪正好相反,反而带着戏讥的口吻道:“所以,你才傻乎乎的为她守身如玉二十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乐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男宠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难道,你也想成为她的男宠?”
萧赜一听这话,马上抬头道:“如果她肯,我当然可以!可是,她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当年她忽然昏迷不醒,拓跋弘篡位,我和薛渊连夜被我父亲救走,天知道我当时多想就此留在她的身边!可是,她醒来后却跑去跟那个李奕过起了隐居的二人生活!那是我想给她的而她拒绝了的呀!为什么她可以给那个李奕?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讲到最后,他忽然猛地站起,快速走到一边的剑架前,将宝剑拔出,眼底微红道,“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逼她看到我,看到我!看看我这等了她二十多年的男人!”
恒康无语,慢条斯理地捏着桌上的花生一边吃一边痞里痞气地说:“现在在家是这么一副气盖山河的样子,到了她那里估计连把剑拔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吧?切!男人呐,自古以来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哎!幸亏,幸亏我这辈子没遇到这么个妖孽啊!”
萧赜仿佛没听到恒康的话,反而忽然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咬牙道:“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恒康,帮我安排,我要去迎她!”
恒康一听,马上急得跳起来,连花生也不要了,直接揪住他的前襟道:“你疯了?你过去的话,能不能回的来都不一定!”
萧赜摇头,脸上满是按耐不住的激动:“不!她不会的!她这次过来肯定也是要来看我的!恒康,快,给我备快马和护卫,我要去接她回宫!”
济南城内,燕君和李冲搀扶着冯乐儿缓缓走进驿站,刚进寝室,冯乐儿就差点跌到在地!李冲吓得急忙用力将她抱起,然后快步给她放到床上!“太皇太后,您身染风寒,已经发烧发了三天了,再这么继续快速行军的话,您的身体恐怕就要垮了呀!”
燕君担忧地说。冯乐儿摇了摇头道:“我无妨,给我煎点药吧,吃了药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可是太皇太后,您的身体真的不能这样折腾了!要不这样,我让薛渊薛大人先一步领兵布局黄河沿岸,我和您在这驿站多修养几日,如何?”
冯乐儿想了想,觉得此方案可以,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路上我己经把各种机会告诉薛渊了,他应该可以做好。行了,我无妨,你们都下去赶紧休息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
李冲和燕君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双双退下。走出寝殿,李冲便马上道:“太皇太后的身体真是让人担忧哇!自从先帝走后太皇太后一人独撑朝局就已经是心力交瘁,加上还有宫内的各种争斗和培养当今陛下,更是殚精竭虑!刚刚我抱太皇太后,都瘦的没什么重量了!如此下去,这可怎么好?”
燕君的脸上挂着同样的担忧,道:“是啊,太皇太后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