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不回寝室睡觉是常有的事,他三天两头就跑出去跟小姑娘约会,开个房啥的,对于他夜不归宿这事,我们早都习以为常了,可杨野这会会去哪了呢?杨野来自偏远山区,家里很穷。马大帅哥上次过生日请大家吃饭,杨野喝醉了,一直很少说话的他哭了个稀里哗啦,絮絮叨叨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他说他娘怀他的时候,家里养了一窝猪,那时候粮食是不舍得喂猪的,他娘就挺着个大肚子每天上山打猪草。有天正干着活,忽然感觉肚子疼得厉害,知道要生了,来不及回家,就一个人将他生在了野地里,用石头砸断了脐带,一身血的将他抱回了家。回去后,他爹说这孩子命贱,既然生在了野外,就叫野吧。他说,他们那里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大学。但是因为穷,能读得起书的孩子没几个,正因为如此,他们村里连个学校都没有,他上小学都要每天四点钟起床,走十几里山路去其他村子念书。他还说,他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他上大学的学费,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帮忙凑的……自那以后,我们才知道,杨野为什么从来不翘课,为什么总是不合群,为什么不爱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为什么总是嚷嚷着吃不惯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因为他非常珍惜这个上大学的机会,因为他家里穷没钱,因为他心里有些自卑,却又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也是自那之后,我们总是在避免触碰到他心底自尊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给予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杨野其实是很感激我们的,只是他嘴上从来不说罢了。我们寝室的热水从来都是他去打,卫生也一直都是他在搞,他总是尽他的所能,为我们做一些事情。渐渐的,我能感觉到他已经融入了我们之中,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我们几个分享了。但是,这次他忽然夜不归宿怎么就没跟我们打声招呼呢?他在晋邑无亲无故,身上也没有闲钱,会到哪里去呢?我有心喊胖子起来一起出去找找,可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再加上没有一点头绪,根本无从找起啊。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由于睡的比较晚,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胖子这货早已将牙膏都替我挤好了,我刷牙的功夫,他把昨晚那个本子递到我眼前,嬉皮笑脸地说道:“陈大师,昨晚的符都已经送出去了,这些是今天早上接的单,我现在已经将业务拓展到女生宿舍了,这又是几千块的,你赶紧收拾收拾开工,今天翘课也得画出来。”
洗漱完毕,我一边吃着胖子买的包子,一边问他:“你今天早上看到杨野了没?他昨天晚上去哪了?有没有跟你说起过?”
胖子听我提起这事,一拍圆滚滚的大脑袋:“我这光忙活着挣钱了,把这事给忘了,马飞昨天在外面租了套房子,昨天下午拉着杨野出去买东西去了,可能是忙完了就住那里了。”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马飞怎么也出去租房子了?难道也是因为蒋小伟跳楼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他可就有点瞧不起我的嫌疑了,怎么说我也是久经考验的了,自认保护他们几个还不成问题。胖子见我脸色微变,急忙说道:“马飞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叫害怕,是他最近苦追不得的一个女生害怕了,说想出去租房子住。他趁机大献殷勤,租了个套房,死皮赖脸地搬进去了,想找机会把那女的拿下。”
我和胖子瞎聊了几句,包子很快吃完,我洗了手开工,胖子则又跑出去拉业务去了。几十张符一直画到了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胖子掐着一把钱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皱着眉说道:“长生,我考虑了一下,咱不能以这种方式卖符了,这方式确实来钱快,却不是长久之计,大家都来买,很快就人手一张了,这市场饱和了,我们就没销路了。”
我问他:“那你想怎么办?”
“暂时还没想好,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不行从今天开始就抬高价格,压低产量,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的符就跟市场上的大白菜似的,任何人想买就能买到。”
对于做生意我真的是一窍不通,点头道:“你看着吧,你办事我放心。”
胖子被我这一说高兴起来,咧着大嘴笑了一通,他又望着杨野的床皱眉说道:“你说奇怪不,杨野这小子今天竟然没回来上课,这可不像他,你说他干什么去了?马飞搬个家用不了两天吧?”
“要不,咱们给马飞打个电话问问。”
说起打电话,胖子眼珠子一转,说道:“长生,昨晚说要买手机的,现在咱俩就去吧。”
说走就走,我俩当即锁门去了商场,一人选了一个,办了卡,接着就给马飞打起了电话。电话一直响,就是没人接,我心下犯了嘀咕,马飞不接电话,杨野一天不回学校,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我便开口问胖子:“你知道马飞在哪租的房子吧?咱俩去看看吧!”
“就在学校外的那个君悦小区,不过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不知道详细地址,那就白费,我们也没有了办法,只好回到学校,心里想着等晚上说不定他俩就回来了。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不仅杨野没回来,马飞的电话反而打不通了。再笨的人也能觉查出不对劲了,更不用说我和胖子了。我俩一合计,决定去找马飞最近在追的那个女孩问问。女孩叫周颖颖,我们找到她班上的时候,被告知她今天没来上课。听到这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也失踪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超出我的想象了,那还真得认真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