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在深冬之夜,躲进一间没人的黑屋子,手持铁刷,一刻不停地在对方身上拉,直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这是一副什么样的诡异画面?刘爷说着打了个寒颤,稍一停顿,又继续说道:“我吓坏了,拼命拍打着窗户,大声叫着他俩的名字,他们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恐惧与痛苦,像是在向我求救,却发不出声,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快,也一下比一下狠。”
“我知道事情不对劲,死命地撞门,可怎么都撞不开,等我找来钥匙打开门,他俩已经死……死了,面目全非,血流一地,铁刷子上全是肉丝……”说到这里,刘爷眼睛通红,几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胖子问:“你是说,他们进的是一间被锁的屋子?”
刘爷没有说话,倒是那个王哥抢先开了腔:“是啊,那间屋子只有刘爷有钥匙,平时别人根本进不去。”
我把刘爷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便开了口:“这俩孩子应该是中了邪或者是被鬼附了身。”
刘爷擤了一把鼻涕,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孩子死后,我悲伤欲绝,请了好几个道士来,想让他们找出作祟的鬼,将其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刘爷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狠戾,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眼里。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说得略带丧气:“可那些道士都是些江湖骗子,只会耍嘴皮子而没有真本事,有的刚见到孩子的尸体,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了,有的根本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来。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健康街有位老先生对这种事情十分在行,便打发人去请他,没想到请来了二位。你们看看,害我孩子的鬼能找到吗?”
我接过话茬:“能将你一双儿女害成这样,必然与你有着深仇大恨,你仔细想想,可曾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你儿女死后家里可曾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刘爷听到我这番话后,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冷地摇了摇头。我说道:“那这事难办了,厉鬼杀了人就走了,我们根本无从查起。”
这刘爷知道的还挺多,看我有推辞的意思,他急忙开口:“我听人说,你们这一行当都有通阴的本事,可以将枉死之人招回来问话。你们能不能把我那俩可怜孩子的魂魄找来,问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刘爷你放心,这事包在我俩身上了。”
刘爷刚刚吐出最后一个字,胖子这货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下来。随即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招魂这事得晚上,大白天干不了,还需要孩子的生辰八字,祭祀用品。”
胖子这话让刘爷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接着说道:“香烛纸钱都有,我这就把八字写给你们。”
说完,他便进了屋。胖子刚要跟进去,被我一把拉住,我低声问他:“你怎么就是答应他了?我觉得这事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胖子这货贼头贼脑的嘿嘿一笑,悄声道:“我觉得挺简单。你想想,那厉鬼杀了人后再也没来,以后也肯定不会来了,今晚无论招魂的结果如何,我们都跟他说事情解决了,反正他又不懂,五十万不就到手了嘛……”这货还真是狡猾,这小算盘打得让我无言以对。不过我心里惴惴的,总觉得哪里不是这么回事,却又说不上来。片刻后,刘爷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递给胖子。胖子扫了一眼,问道:“两个孩子怎么只有一个八字?”
“双胞胎,姐弟俩同一个时辰。”
刘爷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我该走了,今晚就拜托两位了。”
“你不住在这里?”
这刘爷的举动还真挺奇怪,我问道。刘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以前住在这里的,孩子出事后,我就搬到市里了。对了,厨房里有吃的,你们饿了随便吃,住的地方有很多,你们自便。”
交代完这些,刘爷上了奔驰车,由那个年轻男人开车载着,一溜烟跑了。我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深感奇怪。以前也帮人招过很多次魂,每次都有家人在场,甚至还有许多人会央求我给他开眼,再见亡者一面。可这刘爷,说走就走,一刻都不愿意停留,难道他真的不想再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长生,你瞅什么呢?人都走远了。”
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现在咱俩去转转,瞧瞧这大院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胖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个请我们来的王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整个大院里就只剩下我和胖子,还有大门口那几条大狼狗。胖子拉着我在院子里转开了圈。前面那排房子里面家具一应俱全,应该是刘爷一家住的。后院那排十几间连在一起的平房,有的挂着锁,有的没有。我和胖子找了一间没有锁的,进去后发现,那屋子里有一个用砖头和木板支起来的大通铺,上面乱七八糟的堆着几床油腻腻的破被子。又连续看了几间,都差不多。看来这里以前应该住过很多人。这让我疑惑万分,这个破地方,一没工厂,二没农庄,人们住在这里干什么?我把这些跟胖子说了,这货的脑回路清奇无比,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看挺像一个传销窝点。”
说着话,我俩又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入眼尽是斑斑血迹。“那俩孩子八成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
胖子只看了一眼,便得出了结论。我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血迹很多,墙上和地上基本都是,并且这血迹的颜色也不尽相同,倒像是一个屠宰场。除了血迹,我还发现了一股淡淡的阴气,显然有阴魂在此停留过。“今晚咱俩就在这里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