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害人之前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伙子的话,让我的警惕心陡然而生。他孤身一人,手持我们迫切需要的重宝,突兀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在又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这本身就很可疑。很难不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心怀不轨的托儿。很难不让人以为他要把我们引到某处,然后唤出隐藏在他背后的大能之辈,将我们杀害,再取走我和李迪身上的阳丹。我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回头看了一眼李迪和她师叔,他俩也是一脸凝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怕什么?有我和老三在,他扑腾不出什么浪花。”
只有五爪金龙跃跃欲试。麒麟就稳重得多,它朝五爪金龙递了个眼色,示意它不要乱说话。“既然,你们都觉得去见那人不合适,那干脆严刑逼供吧,这样比较实在一点。”
五爪金龙又提出了别的方法。小伙子闻言又笑了,只不过这次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就算严刑逼供,你们也得去见那个人,只有他才能阻断阳丹与玉髓之间的感应。”
“你知道阳丹!”
这话落在我耳中宛如惊雷。他竟然连阳丹都知道!这更让我坚定了刚才的推测。他好像对我们的一切都十分了解,却故意棋走险招,让五爪金龙将他擒来。现在又将我们拿捏得死死的。我感觉我们就好像一条被人掐住了七寸的蛇。“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又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
李迪上前一步,逼问。小伙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坚持道:“你们跟我来,这些事自然就明白了。”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不会是想把我们引到一个隐秘处,谋害我们吧?”
李迪一双凤眼瞪的老大,直接问了出来。“你们也太抬举我了,你们也看到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自保都是个问题,我拿什么害你们?”
小伙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感叹些什么。他这倒也是实话,可谁又能保证他不给我们下套?或者背后有什么人?小伙子见我们仍然站立不动,失去了耐心:“算了,看来你们也是无胆之人,算我看错了,你们走吧……”说着,他转过身,迈步便走。“站住!我们怎么就是无胆之人了?你把话说清楚!”
五爪金龙显然被小伙子这句话刺激到了,它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跟他走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麒麟说道。是啊,我们有两个上古神兽,有什么好怕的呢?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是神兽的对手?都说富贵险中求。如果我们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冒,那还谈什么行走江湖,还谈什么大道?想到这,我转头看了一眼李迪和她师叔,抬腿就追那小伙子而去。他们几人见我率先动了,纷纷跟了上来。此时,天光熹微,晨光沐浴着大地,一切都是新的,连风也是柔和的。小伙子见我们跟上他的脚步,得意地轻咳了几声。随后,他带着我们直奔空村里的一座低矮的老房子。这房子有些地方墙皮都脱落了,露出垒砌用的土坯,门窗都是那种古旧的棂格结构,漆色全无,灰褐色的木头裸露着……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年头不少了。让人不解的是,就这样一座没有院子的破房子,门上居然挂了三把沉重的大铁锁。小伙子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此时,五爪金龙传音给我:“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我跟进屋子,打量一圈。不大的屋子里,西面靠墙码放着一大垛成捆的竹竿,中间是一些用竹条扎成的牛马骨架,以及一大堆纸人纸马。东面是一铺火炕。原来,这小伙子是个纸扎匠。“你就住在这儿?这些东西都是你扎的?”
我看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扎品问。小伙子随手将那些东西规整了一下,给我们腾出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儿,才说道:“我常年等在这里,不寻点活计怎么能养活自己?”
我注意到,他用了一个“等”字。略一沉吟,我问他:“你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等我们来吧?”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绝对。”
“怎么讲?”
我追问一句。“确切地说,我是在等身上有阳丹的人。”
他话锋一转,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几个谁身上有阳丹啊?”
之前,他说有事找我们,随后又拿出仙泪玉髓,我便已猜到他所说的事一定是跟阳丹有关系,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啊。李迪师叔是个老江湖,听到小伙子这么问,一步跨进屋子:“你先别管这个,你不是说带我们来见一个人吗?人呢?”
这屋子里除了纸人,在就是我们,哪里有人?难不成,他带我们来是要我们见纸人?“你们跟我来吧。”
这次,他没有啰嗦,走到一个角落,掀起一块木板,说了句,“人在下面。”
随即,他跳了下去。还有个暗道?人在下面?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我犯起了嘀咕。正常人,哪有躲在地下的?一定有什么猫腻……又或者下面根本没有人,这小伙子引我们下去图谋不轨。“龙大爷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我正琢磨着万一出了状况,该怎么应对,五爪金龙丢下一句,从洞口钻了进去。片刻后,洞口传来它的声音:“没事,都下来吧。”
下面是个地下室,不深,一架梯子从入口搭到了底。我们依次爬了下去。地下室比上面宽敞多了,目测足足有六七十个平方,内里已经燃起了蜡烛。烛光摇曳中,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格外醒目。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五爪金龙和那小伙子正站在棺材旁。五爪金龙看着棺材里,一张脸皱成了一块破抹布。“你小子带费力八叉地带我们来就是见他?”
“对啊。”
小伙子点点头,“他是我师父。”
不对啊。还没进屋子的时候,五爪金龙就和我传音了,应该没有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