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熙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人,钟升荣就挤进门来,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大概是跑着来的。 “五、五殿下,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钟升荣气喘吁吁地道,“这里离牢狱很近,您要是有个差池……” 男子一挥手,他身后的一个御卫模样的人就把钟升荣拉到了一边,并且捂住了他的嘴,钟升荣的聒噪戛然而止。 五殿下?这是那个炮灰五皇子萧令衍?他这是做什么?”
赵如熙站了起来。 萧令衍走到赵如熙面前站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两眼,这才低下头去看她刚才画的画像。 画像虽是速写,却栩栩如生。 萧令衍站直身体,抬了抬手,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小六子想要劝他:“殿下,这里离牢狱近,不安全……” 萧令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是。”
小六子被他看得嚅嚅地住了嘴,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王通拉着钟升荣朝外面走去。 钟升荣“唔唔”地叫着,拼命挣扎。 赵如熙见状,赶紧出声:“五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萧令衍低头看了赵如熙一眼,见这女子眸子沉静,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也没有因为听到自己皇子的身份而产生惊喜、害怕或别的情绪,跟一般女子的反应完全不同,他的嘴角不由勾了一勾。 他走近一步,低声道:“许熙,我是萧恪。”
他声音低沉,那边钟升荣又发出各种声音,除了赵如熙,他这话别人都听不见。 可这声低语就仿佛一声炸雷,炸得赵如熙瞬间瞪大了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看着赵如熙那双圆瞪的跟猫眼似的眼睛,萧令衍的嘴唇不由又弯了弯,神情很是愉悦。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通已拖着钟升荣,跟小六子一起出了院子。现在院子里除了他跟赵如熙,只还有青枫和马胜。 他用脑袋示意了一下,道:“你还打算让他俩留在这儿?”
赵如熙看了青枫和马胜一眼,对他们道:“你俩都出去吧。”
“姑娘……”青枫犹豫着。 她比马胜想的还多。不光要顾及赵如熙的安全,更有她的名声。 跟五皇子孤男寡女地呆在这院子,传扬出去,对她家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会有事。”
赵如熙对青枫笑了笑,“别担心。”
转头她又对马胜道:“马叔,你也出去吧。”
青枫和马胜对视一眼,也都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了赵如熙和萧令衍两人。 萧令衍直接拉开刚才赵如熙坐的那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腿长脚长,差点伸到赵如熙面前。 赵如熙现在确信这家伙就是萧恪无疑了。 性格太过恶劣,没半点绅士风度。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原来青枫坐的椅子旁也坐了下来,走的时候,还装作无意中踩了萧令衍一脚,心里很遗憾没有高跟鞋穿。 萧令衍见她这样,嗤笑一声,收回脚道:“许熙,换了一个地方,你性格怎么还这么恶劣?”
“彼此彼此。”
赵如熙冷着脸道。 “你坐那么远,咱俩要扯着嗓子说话吗?”
“爱说不说,又不是我找你说话的。”
萧令衍看她一会儿,把椅子移了移,移到赵如熙近旁,叹息道:“人家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俩不说来个拥抱吧,至少温情一点不行吗?非得一见面就跟个斗鸡眼儿似的。”
“谁叫你前世今生都是只斗鸡呢?”
赵如熙白他一眼,又朝自己画的画像扬了扬下巴,“你就是根据那玩意找过来的?”
萧令衍一点头:“对。”
说着又补充一句,“你闹这么大个动静,我想不注意都难。”
赵如熙起身要走,萧令衍眼疾手快地把她按住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俩好好说话。”
赵如熙这才又坐了回去。不过仍冷着脸,也不说话,只默默看着萧令衍。 这家伙的原身才十六岁,本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但皇子大概吃得有点好,个子都快长到一米七八了。萧令衍这家伙灵魂又太强大,生生让人家一个毛孩子成熟了几分,乍一看不像是个少年,而是个十分成熟的青年了。 “你这是催熟剂?”
她忍不住吐槽。 萧令衍无奈地看她一眼:“我说,咱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着又忍不住顶了一句嘴,“你以为你看起来像十四岁的小萝莉?”
赵如熙:“……” “好,你说。”
她伸了一下掌,绅士风度十足。可跟她这绅士风度不符的是那张板起的脸,完全地莫得表情。 萧令衍也不跟她计较,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道:“你还记得你出事的时候吧?我想拉你,结果一起被车撞了。”
一提起这事赵如熙就炸毛了,噌地一声站起来,叉着腰怒视萧令衍:“我说,你是不是知道相亲的是我?你是故意的吧?我说你还能更恶劣点吗?竟然利用我小姨耍我,最后还把我给害死了。萧恪,你怎么这么恶毒?”
这家伙上辈子就是她的冤家对头。不光他,他的老师跟她的博士生导师也是。 俩老头儿天生就是死对手,从留校任教起,一辈子都在抢职称抢项目,整天掐得鸡飞狗跳。 她跟萧恪是各自老师的得意门生,当然也是天生的冤家,平时也一样抢项目抢荣誉,斗得热火朝天。每次出国参加学术会议,一见面就互掐,天生的仇敌。 刚才一见面就互怼的状态,就是他俩的日常。 她上辈子明明长得如花似玉还是个博士,有才有貌,有房有车,可二十九岁了愣是不想恋爱。她小姨急的什么似的,抹脖子上吊的逼着她去相亲。 结果她到酒楼一看,好嘛,跟她小姨坐在一起的大猪蹄子就是眼前这家伙。当即她就甩着皮包气呼呼下了楼。大概是被气晕了头,过马路去拿车时就被一辆车给撞了。 明明就是这家伙连累的她,他竟然还要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