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熙依礼推托了一番,便坐了过去。 “若彤那孩子被我宠坏了,性子比较孤拐,不大爱理人,打小就没有什么好闺蜜。没想到去书院授课,倒认识了你这么个小朋友。”
赵如熙也不知镇南王妃这谁是什么意思,只管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若彤说,等下次见面,就让你别叫她夫子了,太见外,也白白把她叫老了。让你唤她做姐姐即可。”
说着,镇南王妃长叹一声:“她痴长你几岁,却还不如你懂事。”
赵如熙听着这话,总感觉不对劲。而且她也不能老不出声。 她疑惑地问道:“下次见面?夫子,哦,不是……”她捂了捂嘴,“若彤姐姐不在家吗?”
镇南王妃笑了起来:“她回英国公府去了。上次你劝了她一通之后,她就想通了,说要回去试试。其实,过了这个坎就好了。往后的日子,定然会顺遂起来。”
“对,若彤姐姐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顺遂的。”
赵如熙随口附和道,心里对萧若彤的回去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看萧若彤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英国公世子感情很深,这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既如此,还不如回去试试。 既然萧若彤不在,她便不想多留。 她朝青枫招了招手,接过青枫手上的花篮,道:“若彤姐姐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好送给她的,便亲手插了这么一篮子花,就是普通花卉,只看个野趣儿。王妃如果方便的话,劳烦让人转交给若彤姐姐;不方便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下回我再给她插一个。”
“哎哟,倒是好看。”
镇南王妃接过花篮看了看,交给身后的丫鬟,朝赵如熙笑道,“我会让人送给她的。多谢你。”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赵如熙站了起来。 “等等。”
镇南王妃朝旁边的丫鬟示意了一下,丫鬟立刻上前,将一个精美的小匣子打开,捧到赵如熙面前。 “里面是四张我们府老王妃的寿宴邀请帖,日期就在后日。如果有空,还请到时跟你祖母、爹娘一起来参加。”
“多谢王妃。”
赵如熙接过,朝镇南王妃行了一礼,“如此,我就告辞了。”
回到家,赵如熙例行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并将匣子放到老夫人面前:“祖母,这是镇南王府老王妃寿宴邀请帖,您看要不要去赴宴。”
老夫人身体一震,伸手拿过帖子看了一眼,眼眶就湿润,感慨道:“咱们家,好几年没收到这样的帖子了。”
“是啊。”
朱氏也很感慨,“当年大姐儿、二姐儿要议亲,还是我托卫国公夫人和我娘家嫂嫂帮我弄了几张请柬,带了她们去,才得了那两份好姻缘。”
这种宴会,说白了,就是贵夫人们替自己儿女相看的场所。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些年轻女孩子的性格脾气、为人处事、能干与否,都能通过一些小细节看出来。 而各位做婆婆的为人如何,也会被有女儿的人家仔细打量。要是某人为人刻薄,便是丈夫地位显赫,疼爱女儿的母亲也不愿意结这门亲,让女儿摊上一个恶婆婆。 如果有看中的人家,大家都会让自家的女孩儿有意结交看中的小姐,结成手帕交,互相邀请对方去自家做客。男孩儿们也如此。一来二去地交往一阵子,真正摸清楚对方的脾气、底细,才会将亲事提上台面上来。 京城虽有官媒,但官媒只会在议亲、定亲、成亲时充当沟通桥梁。 可绥平伯府因为败落,上层圈子已经没人主动给她们发请柬了。绥平伯府想把姑娘嫁到显赫人家去,就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渠道。 现在镇南王妃送请柬给赵如熙,说白了就是送她一份好姻缘。到时候有她抬举,赵如熙再表现好些,被贵妇们看在眼里、成为儿媳妇的备选人选的机会大增。 赵如熙搞清楚这些,就直接拒绝:“不,我现在不需要议亲。我还小,才回到祖母和娘亲身边,我要多在家呆几年。等我十七、八岁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胡说八道。”
朱氏笑骂道,“十七、八岁都成老姑娘了。那时候再议亲,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只能去给人做填房。”
“呃,不是吧?”
赵如熙为大晋的女青年感到忧伤。 姑娘十八一朵花,正是最青春美貌的时候。可在大晋,就已被人嫌弃了么? “一般都是十四、五岁相看人家。相看个一年半载,挑好人家,就到十五、六岁了。这时候就得走纳采、问名、纳吉等流程。流程走完,女子十七、八岁,正好出嫁。”
老夫人点点头,应和儿媳妇的话:“可不是。哪个好人家的女儿,选夫家不是千挑万选?要是顺利还好,要是不顺的话,挑个一两年都没有中意的,岂不就误了花信?男孩儿也如此。好的男孩儿十六、七岁都基本定下来了。十七、八岁还没定亲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赵如熙:“……” 作为一个前世年近三十还没结婚打算的单身狗,听到这些话,她的心情很复杂。 “我不想成亲。”
她表明立场,“我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就得去侍候别人家一大家子,立规矩侍候婆婆,看男人脸色,还要跟小妾通房抢男人。是咱们家的饭不好吃呢,还是屋子不够住?我非得上赶子作贱自己?”
没等两人喝斥她,她顶着老夫人和朱氏的黑脸又撂下一句狠话:“你们要是逼我相亲、成亲,我就自己买个宅子搬出去。”
这话震住了老夫人和朱氏……才怪。 朱氏一巴掌就拍在了赵如熙的胳膊上。 “你这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哪个大姑娘像你这样口没遮拦的?还搬出去,翅膀硬了你?”
朱氏一边说着,一边给女儿使眼色。 赵如熙却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似的,嘟着嘴没理她,哼哼道:“我没胡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