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一直都很疼我,可是我父亲更看重利益,但我母亲又听我父亲的。”
白芷说。 “真是难为你了……怎么说呢?”
刘歌远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怎么想的?”
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有流泪,也许会和另一个白芷做出一样的选择,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生活,可是她谁也不想告诉。 “你先不想那么多。”
刘歌远说。 “我父亲是个很顽固的人,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件事情上是没得商量的。”
白芷心灰意冷的说。 “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我们不说这些烦人的事。”
“婚姻不是儿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
刘歌远说。 “嗯嗯,我先回去好好静静……”白芷低着头说,一手放在额头上。 她送走刘歌远,就回房里去了,她一夜也没有睡着,想了很多很多,又想到江晨之,如果他在又如何面对? 到了第二日,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白芷一个人坐在板凳上,怔怔地发着呆。 她母亲走过来心疼地说:“在想什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白芷伸手摸了摸脸,心里好像一把火在烧着,她的眼底带着一种迷离的表情,轻轻叫了声:“阿妈。”
她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她忽然眼中泛起泪水来:“阿妈,我好害怕。”
她母亲怔了一下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怕的。”
白芷强忍着泪水,不在她阿妈面前哭出来,她一颗要走的心是决定了。 白芷却终究忍不住,那眼泪好像不听话一样,就流了出来,她母亲见了她的样子,自己也不晓得为何十分伤感起来,看着白芷。 白芷声调犹带呜咽:“阿妈,对不起。”
她母亲拍着她的背:“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不说这些了。”
又说:“你一向懂事。”
白芷“嗯”了一声,将脸靠在母亲肩膀上,紧紧抱住母亲的腰,久久不愿松开。 “阿妈,我想出去一下……”白芷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她要一个人去流浪。 她又想去见一面刘歌远,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刘歌远…… “我是白芷,歌远……” “你等我,我过去接你……”刘歌远听出来她在电话里语气很不对劲。 她“嗯”了一声,他正要将电话挂断。 她忽然叫了声:“歌远……”他问:“怎么了?”
听筒里只有电流嘶嘶的声音,他的呼吸声平稳漫长,她柔声说:“没什么,不过就想打个电话给你。”
她偶然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刘歌远心中倒是一甜,说:“我一会就到,你等我。”
白芷长久缄默着,最后方说:“你忙你的,这些天很谢谢你。”
她又给江晨之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可是电话过去一直不通,江晨之此时忙着做几套卷子,很可惜他们好像总是错过。 她一个人走到房间里,把门关上,开始收拾一些行李。 写下了一封长长的告别信,压在梳妆桌上。 她趁午休的时候偷偷从后门出去,一个人伤心的走了,她要和江晨之一样,一个人自己在一个地方生存。 她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决定一个人去自生。 等刘歌远到了以后,她已经走了…… 2006年她们都是一群在外地为生活奔波的女人,白芷从此开始她的流浪生涯,加入其中。 白芷下了火车,初到一个地方她的心情是心酸的,是这样的无依无靠,特别是荷包里的钱就那么一点点,随时都要考虑。 街上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她没有笑容,她一个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手上好像没有力气拉着行李箱,想要继续往前走又不知去哪里,她真怕自己才来就认输。 天已经黑下来,她还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住处,又舍不得开个房间,她明白自己没有带多少钱,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没有那种可以帮忙的朋友。 她突然肚子很饿,她要的不多,一杯清水,一片面包,有个地方坐着就可以。 这一刻她流泪了,走出来是自由了并不代表一切都好。 她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一个2元的小面包,还有一瓶水,拉着行李箱在街上四处找石凳坐。 因为对地方不熟,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头都是晕乎乎的,她直接在一家关门的店门前台阶坐下。 面包不是她平常吃的那种酥香柔软的口感、甜蜜的味道,但此时太饿了,她大口大口咬完,好在她好养。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那本日记,忧伤一遍遍翻看之前写的日记,日记里的心情再差也没有比现在的心情更糟糕,又往下翻翻看。 以前都羡慕那些自由的人,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勇敢,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无助。 她一颗孤独的心,徘徊在陌生城里,看不到未来,只知道,一路向前行。 从此打工日子里就有她和一群不一样的女人:最年小的才十七岁,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五,她叫兴喜,白芷这年也快二十四了。 白芷对兴喜特别有印象,一个大姐姐,有着另一个白芷的影子。 每次下班同事们都要出去逛街,却只有白芷和兴喜不参加。 白芷喜欢到书店看书得空时,她不喜欢那种瞎逛的感觉,兴喜也是一样和她很爱读书,不喜欢聊一些七七八八的。 那个星期天同事们都出去玩,只有白芷和兴喜在宿舍里。 兴喜不是很喜欢打扮,但是确穿得干净整洁,她身上无时不散发着一种很大的压力。 但谁也看不出来因为她总是乐观面对生活,但是她的一举一动白芷全部看出来了,也只有白芷看得出来。 她眼里的唯一一套最好看衣服总是留着舍不得拿出来穿,靠着两套制服换洗。 总是把那套有点好看又有点新的衣服穿回去见家里,不让家里担心她在外面吃尽苦头。 把剩余的钱全部寄回家,她自己都是口袋里留一点点生活费。 她从来不说她家里的事,但也可以从她那张强笑的脸上感觉到压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