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扬手在落下,再出声的人也失去了呼吸。
南郡陈家的人看着倒地不起的同族,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但他们不敢擅动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林松,他们忽然觉得,如果他们奋不顾身的出声。
林松敢下令杀光陈家在此地的所有人。
“今日…”陈家的一个人斟酌一二之后,谨慎的开口。
可下一刻,林松手中突然出现的剑,已经划过他的咽喉。
“南郡陈顾二家,罪不容恕。在座的各位大人,是奉旨讨逆,还是要与陈顾二家的逆贼共生死。”
林松话音未落,多福已经带人携武器闯入,虎视眈眈的看着所有人。
南郡郡守顾正贤已死,本该在此时站出来的都尉季无忧面无表情的坐着,忽又摔了茶杯,起身后又重重的跪下,向林松喊道:
“南郡都尉季无忧,愿随林大人讨逆!”
林松向他点头,说:“季大人请起。那么……”
林松的视线落在南郡其他官吏身上,他们有的低头,有的怒目而视。却唯独没有人向林松臣服。
见林松的视线看过来,还真有不怕死的人说:“圣上仁厚,岂会下这等旨意!定是你……”
林松公然展示手中的圣旨,玉玺的印记清晰可见。
毫无疑问,这是真的圣旨。
圣上亲笔所写,亲手所印的圣旨。
一份待林松解决了陈顾二家,就会变成私盗虎符,擅动府兵大逆之罪的圣旨。
毕竟,圣旨要他诛陈顾,却没提给他圣旨,更没有准他动府兵。
但这都不重要了。
林松拿着真实的圣旨,声音冷漠:“圣上仁厚,偏偏圣上继位之后,金陵贾史王薛四家,倒了三家半。紫檀堡一案牵连京城勋贵何其多,查抄、流放、杀头。”
林松的手里的的剑刺向说话那人,声音冰寒:
“论起来,北静王有先皇相助,勋贵相持,如今何在?你们南郡陈顾与之相比,又算什么?”
季无忧站在林松身后,同样缓缓拔剑。
那些人看见季无忧举剑,一个个眉眼都舒展开来。
但季无忧的剑,没有落到林松身上,而是先到顾正贤的身上补了两剑。补完才说:
“林大人,杀光么。”
“季无忧你大胆!”
“季无忧,我们可待你不薄!”
“季无忧,你别忘了你的今天是怎么来的。”
一声声呵斥,仿佛在提醒季无忧,提醒他这些年为了登高,都做过什么。
林松看了眼季无忧,发现季无忧仍是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头时,眼中似有血色。
林松便提他说了:“南郡郡守顾正贤,多年来未曾带兵一次,多年来步步高升,位居太守。而他麾下,却有一员他一手提拔而起的少年。”
林松话一顿,又看向这些官员。
能久居南郡高位,且如鱼得水的人。
不是陈顾老家的正亲嫡派,就是姻亲至交。
而季无忧。
林松继续说:“而这个少年很勇猛,虽然出身平平,却武力过人。
纵使上官以他为诱饵,实则把他一人送入山匪所在。他也能一个人杀出一条血路。他就像藏在口袋的锋利锥子,无论这个袋子有多少层,都无法阻拦他的锋芒。
可即便如此。他多年来,却只是小吏。只能看着毫无功劳可言,只是姓陈,姓顾,甚至只是二家女婿的人步步高升。
终于,他一耳光打在替他抱不平的伙伴脸上。那是他第一次升迁,他做手脚将伙伴的功劳给了顾家人,第二次升迁,他跪在顾家人面前认义父,第三次、第四次……”
季无忧眼神冷的可怕,握着手中的剑,再一次说:
“林大人,下官可以动手了吗?”
林松说:“可以。”
季无忧毫不犹豫的上前挥剑,一个两个三个,毫不留情的动手。
季无忧任凭他们的血溅在自己脸上,身上。
林松走到门外,静静的等这一场杀戮结束。
可季无忧出门的刹那,一把剑直冲林松头颅。
林松侧身一躲,反手捏住季无忧的手腕,冷笑道:
“怎么?才得手,就要反咬?”
季无忧松剑下跪,道:“林大人可能信守承诺。”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林松松开季无忧的手腕,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陈顾死尽,我便能让你做南郡最高。谁沉谁伏,谁高谁低,与本官何干?倒是你,卑躬屈膝许多年,究竟想怎么决定以后。”
季无忧神色僵硬,声音更僵硬:
“林大人,我只是一条会咬人的狗。”
林松撇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让他召集府兵。
这一日。
陈家血溅雕梁,顾家尸满玉桥。
这一日。
南郡府兵杀红了眼,听不得陈顾二字。
南郡百姓人人自危,却发现第二日只是有人张贴告示。
重选官吏军户,有才者、品德能得乡邻举荐者可担任。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在做完这些后,竟继续带人……修路。
这样的结果。
莫说季无忧,在这场大清洗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一个个慌的满头是汗。
季无忧主动去找了林松,到线路前,见正和雷经武确定下一段路线的林松。
季无忧扑通一声跪下,咚的一声以头扣地。
林松愣了一下,问:“季无忧,你做什么?”
季无忧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道:
“请林大人治理南郡。”
林松“……”
雷经武:“……”
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杜魏年:“……”
请林松治理,这人怎么想的?
杜魏年为季无忧默哀了一瞬,说:
“林大人已为南郡定下方向,还请季大人……”
季无忧又是很实诚的三个响头,几乎磕出血来。
可是。
林松道:“你的演技固然很好,但一个忍辱负重,能在两大姓把持南郡的情况下坐上都尉的位子。你若是实诚,天底下就没有实诚的人。你也不必来试我的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
“那本官便能安心了。”
季无忧抬起头,眼神中尽是血煞。
林松道:“你以为,你们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