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闻言只觉心惊。 他初次翻看红楼梦的时候,看到贾宝玉通灵宝玉的来历和护官符就觉得心惊。 如今亲耳听太子冷笑念这护官符的内容。 林松越发无言,正要说话。 太子接着说道:“官官相护,已是旧例,本无可摘指。但别处往往是籍贯姓氏,唯独他们几家,愣是用俗语写了一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殿下所言极是。”
林松拱手称是。 正要说别的。 太子忽然问道:“你们林家亦是名家,护官符上为何不见?”
这话有些微妙了。 林松也不知护官符上为何无林,细想片刻,指着自己,说: “可能是因为我。”
“因为你更要有,比起别家子弟,你早已是同辈翘楚。”
太子笑道。 林松便很是无奈的指着自己说:“我三岁那年差点死了,在停灵的第二日醒来。直到今天,还有许多当初收到信得人家,以为我死好多年了。”
太子哑然。 无后的家族,的确是不足上榜了。 他闭口不再谈及此事,只笑道:“听你的意思,这薛家的两位姑娘,才是真绝色?”
“是。薛大姑娘肌骨莹润,脸若银盘,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是容貌丰美,品格端方,如雪堆出的绝色美人儿。”
林松很顺口的把原文中对薛宝钗的描述念出来。 太子唇角微抽,忍不住问:“你说的未免太详细。”
上帝视角当然详细。林松心道。 可这话不可明说。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林松笑道:“她也住在荣府,我小时候也在哪里住过。亲眼见过她好些次。何况不是是觉得她更美些,就连荣府的小丫头们,都觉得我姐姐不及她。”
太子若有所思,正要问年龄。 林松又笑道:“她进京为充选才人赞善,因其兄落选。如今在荣府住着,这些天她的妹妹也进京待嫁,也在荣府住着。”
太子唇角抽的就有些明显了。 前面说的天花乱坠,勾的人心痒痒。 结果一个落选,一个待嫁。 不如不说。 太子想着,故意问道:“你姐姐呢?”
“唉!”
林松叹了口气,过了好一阵才道: “天生弱,药罐里长大的姑娘。也不敢急着给她相看。你盼着她年纪大些,身子骨结实些。再挑个家世清明,不必她操心的人家。”
太子笑道:“我前些日子听说,你父亲在留意他一个旧故的小儿子。”
“那个旧故?”
林松忙问。 “你谢伯父之子,名为谢瑛的。”
太子笑道: “会挑到他也不奇怪。谢伯父家有规矩,男子除非四十无子,不然是不准纳妾。何况谢伯父和他的几个儿子,都一心一意的对待妻子,从无他意。好几家都选上谢瑛。”
“若是这样,到也不错。”
林松点头。 虽然他有湘云,又有香菱。 但黛玉若嫁人,她的丈夫还要左拥右抱。 林松真觉得拳头痒痒。 太子笑看着林松,笑道:“也罢,不逗你了。林叔父的确在瞧谢瑛,但只是关注罢了,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倒不如说些正事。”
“殿下请讲。”
“大宥本就有织造,但在我的主意下,又设置织造局。首个织造局设置在禁苑内,共有飞梭织布机二十架。已经织妇四十余。另有十多名匠人,亦属织造局,负责建造新式织布机。”
林松微微点头,听太子说的仔细。笑问道: “禁苑里的东西,专内供还是?”
“织造局是我一人出资,如今已经新做好织机五台,还未开张……”太子看着林松,笑的温和。 “我倒是有布庄,正愁新式织布机难做。不如殿下先卖给我五台吧。”
太子答应的很是爽快。 林松和他一起又走向东宫,才到东宫。 便看见个头小小,唇色苍白似有不足之症的小丫头,骑着他送给黛玉的小马车在院里来回滑着玩。 一看见太子,便奋力滑了过来。怪可怜的看着太子,奶声奶气的说: “照哥哥,陪妙仪玩好不好?”
太子忙半蹲下来,揉揉她的脑袋,笑道: “等过几日,照哥哥有空闲,一定陪妙仪玩。”
“好。”
秦妙仪乖巧的答应下来,但一双格外明亮,仿佛会说话一样的大眼睛,眼见着暗淡下来。 太子心中负罪感顿生。 同样的理由,他不止一次的说过。 他瞥了眼还在装死的秦治和秦彻,笑道: “妙仪在这里,你们怎么离那么远?让她小人儿一个在院子里玩,万一摔了,你们如何向父皇交待?”
他们二人只得一同过来,忽见林松在一旁站着。他们便向妙仪说: “小扶风,你想去哪里玩?”
“照哥哥要忙,我想找林姐姐玩。”
“林哥哥行吗?”
秦彻笑的十分善良。 一旁看戏的林松愣在当场,下意识的想走。 却不想小姑娘不挑人,奶声奶气却咬字清晰的说: “行。”
…… 不讲武德。 这是林松离开皇宫时候的想法。 虽然被人喊哥哥是件挺不错的事情,但整整一个下午,在哄孩子中渡过。 林松并不觉得轻松。 毕竟这个孩子,真不能让她哭! 等出宫的时候。 林松已经被迫答应给她做三样足够她玩一年的好玩东西。 这对林松来说很简单。 回去便让人做了一堆竹圈,又写明游戏规则。 次日便让人送到宫离去,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家里养病。 当天下午。 秦彻一脸解脱的出现在林家,很大爷的瘫坐在榻上。向喜儿说:“喜儿,茶!”
喜儿忙去倒了茶。 林松本在练字,哪里想到秦彻会风风火火的进来,还一进来就躺在坐榻上,理直气壮的让喜儿倒茶。 他不由得转身笑问道:“五殿下,不陪扶风公主了?”
“你说呢?”
秦彻翻了个白眼,忽又翻身起来,上前拉住林松的手,说: “子松,好兄弟,你还有没有别的可玩的招儿?你是不知道,我就摆了几只鸟,就让她套了半晌,我这才得了空闲出来。你教我几个让她自己玩的法子好不好?”
“就为这事?”
林松挑眉一笑。 秦彻见状,叹道:“可否带我去看看新式织布机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