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柳儿得了一把糖,开心的原地直蹦。 她的弟弟凑到她跟前,只听她说:“这是我的,你有那么多糖,吃你自己的不行吗?”
她弟弟当时就哭了,哇的一声哭的好不可怜。 多福忙往身上掏,掏出一个肉干要给他,可他不要。哭的撕心裂肺,不多时便招来她们娘。 墨柳儿看见,把糖往衣服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跑。口中嚷着: “贪吃鬼,谁叫你不让我吃你的糖,我的糖扔了也不给你!”
说着,就跑远了。 墨家娘子见状,叹道:“都是冤家。”
说着就抱起哭的越发大声的小儿子,向林松一行人赔了礼,转身往屋子里去了。 林松等人走到门外,还听见那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哭。 多福掏了掏耳朵,呲牙咧嘴的说道:“小孩子真麻烦。”
林松忍不住笑了一声,再看外面。 墨柳儿没跑远,她就站在门外面的柳树上,探头探脑的看着院门。 听见人走出来的声音,她就往树枝里一藏。 一看衣服不是自己娘,就倚着树干,两条小短腿就欢快的晃了起来,拿出一块糖美滋滋的舔。 鬼精鬼精的样子,让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漫步走在田垄间。 四处的雪还未化完,冬小麦的翠叶间,还能看见残存的冰雪。 太阳已经升高,土地表面已经开化。 一层被雪水浸湿的土路格外滑,每一步都有泥土粘在人的靴底。等走出这片麦田,到士兵的训练地。 每个人的脚底都是厚厚的一层泥。 清晰可见的脚印,证明今天只有他们一行人来过。 等过了此处,再到库房那边去。 方才林松坐过的椅子上,坐着方才小心伺候着的小吏。 薛蝌仍站在一旁,听库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林松向库房的方向去。 还未走近。 库吏就赶忙站起来,将自己用过的杯子扔了,又胡乱拿袖子把椅子擦了四五下。就赶忙微弯着腰,满脸堆笑的小跑到林松跟前。谄媚的笑道: “大人回来了,快请,快请。”
又向一旁的小吏催促说: “没眼力见的,这么冷的天,还不快上一壶热茶?”
小吏突然被点,却不敢还口,忙拿起茶壶,就跑去换茶。 林松看薛蝌还在,坐下笑问道: “银子还未取来?”
“来回难免费些功夫,还在路上。”
薛蝌垂手站在林松正前方,姿态摆的极低。 林松笑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说:“先去备车,让他们拉走。这里的东西,不怕他们欠账。”
“是。”
库吏忙应下,立即让人去准备。 薛蝌感激的看着林松,一激动又连连打恭,口中说道: “林大人高义,以往我堂兄粗鄙,竟冒犯了大人,实在是我薛家的过错。等我回去,定让他登门赔罪。”
“别,看到他那张脸,没得叫人恶心。”
林松连忙打住这话。 可薛蝌仍激动的说:“以往都是我家的错……” “以往本来就都是你家的错。”
林松很直接的甩了这句话。 薛蝌一愣。 但细想开来。 这话也没错。 没查清楚,就跑到林家铺子打砸,还被林松当场撞见的,是薛蟠的心腹。 仗着酒性,冲到荣国府内,要和林松拼命。自不量力反被林松痛打,掉了半条命的,是薛蟠自己。 后来薛蟠入狱,薛蟠虽不是主谋,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而棉花的事。 薛蝌心中苦涩。 棉花的事,他们薛家难不成也做错了? 薛家完全就是花了大笔银子,没回一点本的冤大头。 林松却没再理他。 得了信儿的库房人员动作很快。 为了存放打制好的枪械、大炮零部件。纺纱机、织布机占用的这些库房,早就得了上面的指示,要全部清空。 无论是全放到工厂,还是散运出去卖掉,都可以。 如果薛家不上赶着来买,这些机器也会被官府拿出去,零零散散的卖掉。 薛家这一卖,倒省去许多事。 林松看着被清空出来的库房,却什么都没说。 纺纱机织布机被运上车。 一辆又一辆车,排队出去禁苑。 薛蝌在林松身旁又是道谢,又是打恭,殷勤的无以言表。连声说道: “多谢大人,若非林大人出面,那里轮得到我家。”
说着就激动的,向林松接着拜。 林松依旧点点头,不多言,颇为倨傲的姿态。 薛蝌习以为常,仍然在道谢。 林松直到最后一辆车走了,方向薛蝌说:“你也去吧,记得把银子补上。”
说完就向库吏使了个眼色。 跑前跑后的库吏,立即赶了过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让人跟着他出去。”
“是。”
库吏懂了。 如今禁苑进来出去都不容易,这么多车子,一定要禁苑的人跟着,才能尽快离开。 他目送林松向训练场走远。对薛蝌的态度就好了很多。 虽然,只是好了一点。 林松看车子走了,就知道这事已经定准,不再多管。 自己走向训练场。 事实上,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训练这些人,能捏到手里再好不过。 这些人也极为听话。 纵使林松几日未来。 天还冷的厉害,他们的训练也不曾停歇。 他们三人一组,不断像靶子的方向推进,看人过来先开枪,不再是看见人过来,先举起枪往前砍。 这步枪的枪头,已经加装上刺刀。 他们也摸索出一套,拿刺刀肉搏的战术。 而林松看来,只有这一百人在这样训练,人数还太少了。 而且禁苑这个位置,拉练绰绰有余,但练炮,就太不方便。 无论是碰到围墙内,还是涨势不错的麦田,都不是什么好事。林松就在心中盘算起换个人少更大的地方,再拉去几百人,专门联系开炮。 总不能现成的大炮有,守着大炮,却打不准。 正想着。 都头朱孔就走到林松面前,向林松行军礼,且说: “林大人放心,您未到的几日,即便下雪,训练也一日没停!”
林松一愣,“下雪也未停?”
“凭他刮风还是下雪,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训练绝不停一日!”
朱孔打了鸡血一样,在林松面前立正站好,挺胸抬头的直视林松,坚毅的眼中看不见半点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