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初一过后,初二仍要忙于会客见礼。 一连数日,皆为一节忙碌。 一直到十五号过后,才渐渐闲了下来。 林松或随林如海在家中主事忙碌,或领命到别家拜访。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七,林松终于得了闲暇,靠坐在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香菱的按摩。 香菱的手法倒是专业。 伺候人的功夫,她们都精心学过。 只是正打盹间。 忽然有小丫鬟来说:“爷,宫里来人了,此时正在会客厅中等候。”
林松听言,便知道是为何事,忙起身到里间去。 里间的桌子下,放着一个古朴的朱漆大盒。 打开盒子上的锁,里面是一张张图纸,放满整个盒子。 林松大略上检查一遍,便将木盒放在桌上,回头向香菱说: “让杏缕看着盒子,你取衣服来给我换上。”
香菱忙去了。 不多时。 杏缕便走了进来,得知是看守桌子上的大盒子。她笑嘻嘻的问: “这不是存放废纸的盒子吗?怎么连这个箱子也要人守着?”
“让你守着,你就守着。若是守不好,让别人碰了,罚你到厨房里伺候,只准看不准吃。”
林松笑了一声。 香菱已经取了衣服来,是二色的灰狐里的窄袖袄。 林松穿上,再披上玄色大毛氅衣,便一手托着朱漆大盒。 等到了外面。 多福几人早在门边守着,看见林松出来,赶忙接过盒子。笑道: “宫里的那位已经久等了,方才有人来催,我先让人封了二百两银子送去。”
“知道了,走吧。”
林松笑了一声,自己走在前面,向会客厅去。 会客厅中。 方才颇不耐烦的宫人,得了银子后,又露出了笑容。还向林家的下人说: “我多等一等,到不妨事。别让小林大人着急就好。”
说话间。 就有人唱喊道: “大爷来了。”
宫人仍笑道:“到底是惊扰了小林大人。”
说着就要行礼,却才行到一半,就听林松说: “久候了。走吧。”
去哪? 宫人有些懵,赶忙说道: “小林大人,殿下遣奴传口谕。圣人已准了铁匠工厂的事,以凤山、骊山、古焦、郦荒四地矿场,供工厂每日所耗。殿下已经准了柳湘莲为副管,准许柳湘莲寻人,使工厂安定。”
“臣林松叩谢圣人,叩谢太子殿下!”
林松道谢,谢完便说道: “此事既已说完,我们往宫里去吧。”
“小林大人,您是新……”他才说出个新字,就在林松突然凌厉的目光中,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宫人自知失言,也不好再问。连忙答应下来,随林松一起往宫里去。 一路不是很快。 等到宫门处。 自有快一步的宫人,将林松入宫的消息传到宫内。 不止是圣人太子会知道。 那些消息灵通之辈,也会早早得了信儿。 东宫之中。 太子得到消息,就赶忙催人去请。 等林松到东宫,太子看着林松带来的箱子,忍不住问道: “这里面……” “臣绘制的,蒸汽火车的全部图纸。”
林松当着太子的面打开箱子,将里面分类好的图纸,一份一份的拿到太子跟前,接着说: “蒸汽机车,速度会慢一些。但建成之后,铁疙瘩不会累,有人驾驶,有燃料在。就能日夜不息的向前走。当然,就算慢,比马车是快的。”
太子拿着图纸,看了一阵,只觉头疼。只问道: “制作此物耗费几何?”
“……”林松顿时陷入了沉思,耗费多少,耗费自然不少。 可他只管画图纸,却并未思考耗费。 “比之建造工厂,消耗能少几何?”
太子声音微沉。 林松摇摇头,说道: “我只知道画图纸,具体的铁材钢器需要消耗多少,我实在不知。我能确定,这是一项大工程,具体的消耗,需要工部、户部专职此道的大人来计算。总归不是小数目。”
“建成之后,能有多快。”
太子问道。 林松想想系统图纸下方的介绍,正色道: “每小时最高160。受限我们的水平,就算削去一半,也有八十公里。”
“公里?”
太子一怔。 林松笑道:“一百六十里。”
太子一时沉默。 林松看着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系统这次出品的图纸质量不错,论起来,这个速度值得修建。 但所耗之资,也足够修建停止。 毕竟火车,还要铺设铁轨。 平地固然易于铺设,但山地、沟谷,种种艰难,还不知要克服多少。 林松托着下巴,沉吟道: “大宥之大,若有义商愿为国出力,想来修建几条不在话下。”
“你太想当然。两个工厂,就招来多少非议。若此物所耗过多,纵使是好的,轻易也做不得。”
太子一阵叹息,他不是不信林松的话,只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好做的。 “总要试上一试为好。”
林松很是认真。 整箱子的图纸,他画了很久。 轻易让他放弃,绝无可能。 正想着。 林松忽然想起箱子里不止有蒸汽火车的图纸, 就转身从箱子的缝隙中将三轮车的图纸取了出来,递给太子。 接着说: “殿下,我想着。若是只做自行车。这工厂到是鸡肋,这是新绘制的三轮车,后面可以载人载物。比自行车更稳当,也能存放更多东西。”
太子接过图纸。 映入眼帘的就是三轮车的大致图案。 太子笑道:“倒是你想的巧。我让他们寻方法,让自行车更进一步,更方便人,他们想了一年。做了一个板车,用挂钩连在自行车后面。还是子松有妙思,这三轮车,正合了孤的意。”
说着。 就将图纸翻开,细细端详了一阵。又笑道: “子松你和孤想到一处去了,这三轮车,一定在工厂中生产。还有纺纱机、织布机,挪出一些人,也让他们做去。倒是和,多少价格由你们商议了定。”
“是。”
林松连忙应下。 太子又说:“近来你千万小心,也不要再往狱里去。一切等另设工司的事议定了,再做其他。”
“殿下,这工司?”
林松疑惑。 太子哈哈笑道:“我料定林叔父不会和你说,你也不必问。正如父皇所说,人心有限,精于一事,就当专精,如此才能精通一道。你只管安心思索新式之物,这些事自有我们,该你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