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来回修改、绘制图纸,就是一周的功夫。 等图纸正式绘制完成。 冯家一案,也宣判了。 冯家主家一脉,男子皆斩。 朱云程是表亲,倒是没判斩刑,却也流放三千里。 家也被抄了一遍,只是花袭人不用流放。 但没了钱财,家宅被抄。 她只能挺着肚子,往荣国府去。 至于别人,或轻或重,也不尽然。 贾宝玉事涉紫檀堡,仍然形势不明,在大狱中关着。 让贾母始终悬着一颗心。 这几日里。 听闻冯家人判了斩刑,又得知袭人家里被抄,无奈回来避祸。 贾母又一次病倒。 她本就上了年纪,这一次病的越发厉害。连太医都私下说是强弩之末。 贾母也的确是病的厉害,口中只喊着: “宝玉、敏儿、玉儿。”
但贾敏已经死去多年,贾宝玉尚在狱里。 能到贾母跟前的,只有黛玉。 到底是嫡亲的外祖母。 林如海得知贾母重病,便携林松黛玉同去。 却不想贾母一听人报林如海的名字,就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挣扎着喊道: “撵出去!撵他出去!”
贾赦、贾政一干人等,此时都在她床前。闻言都劝慰她,但贾母不依,绝不见林如海。 林如海便在外面,让林松和黛玉入内。 自有贾赦贾政等人作陪。 而进去之后。 贾母看见黛玉,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死攥着黛玉的手。瞪着眼睛死盯着黛玉,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张开嘴,却只剩六个字。 “玉儿,你好好的。”
黛玉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止不住的下落。 林松站在黛玉身侧,刚要出声安慰,却不料贾母说: “松儿,你出去。”
林松很想回绝,但看贾母这光景,到底没有逆着她的话来。转身出去。 外面林如海、贾政等人相谈甚欢。 林松出去向他们拱手。 一直没插上话的贾赦忙笑道: “我早说松哥儿是个好的,年幼时就能看出他的刻苦。果不其然,如今越发出息,已然是太子殿下架前的心腹之臣。”
说着,虚扶着林松,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又笑道: “生的魁梧,模样也不差,到真合了我的心。可惜已经定了史家丫头,不然我家二丫头也是好的。”
林如海抚着胡子,说:“不过区区而已,他没那么大福分,内兄之女,将来定有更好的给她。”
“有几个能好的过松哥儿?”
贾赦摇摇头,又是一阵大叹可惜。 贾政本和林如海谈些朝中之事,看贾赦如此,林如海又和贾赦说。自己倒是一阵没趣,只得罢了。 林松更觉得无趣,左一个亲爹,右一个舅舅。 一个两个都是长辈,说的都是夸赞的话。 但这些话,越听越觉得无趣。 想寻个由头离开。 却不想贾赦不肯放人,说什么都不让他走,牢牢的把话题从官场,固定到子孙身上。 林松嘴角微抽,到底还是走了。 走的时候。 贾政已经叹了四五声,贾赦笑容满面,高兴的旁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林松到外面,还忍不住摇头道: “难怪,难怪。”
贾环、贾琮、贾兰等人看向林松,林松拱手谢道: “我正愁怎么出来,可巧你们来了。我先谢过你们。”
贾琮笑道:“我们一听林大哥来了,就赶忙来了,正巧给林大哥解了围,也是好事一件。正巧我出来的时候,吩咐人准备了酒菜,大家何不一起到我那里去乐一乐。”
林松一愣。 还没出贾母的院。 但他们显然不在意。 贾环第一个说:“老爷太太们都顾着老太太,正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且乐我们的去。”
贾兰肃着脸,到没开口。 林松看着他们,看了一阵,笑道: “吃吃喝喝到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寻些有趣的玩一阵罢。”
贾环当即皱眉嘟囔道: “还有什么好玩的?如今又不能出去,原先唱戏的几个角儿,早都给了宝二哥他们。便是想听个响都没有,难道我们难得一聚,就聚在一起抹骨牌?那还得什么趣?”
林松笑道:“你倒是说一个好的我听听。”
“倒是有好的,现在都不让出门,纵然有好的,也着实没意思。倒不如……”贾环不如乐一阵,忽然灵光一闪,高声道: “我新得了一个好球儿,我让他们那些个小子一起来,陪我们玩。”
才说罢。 贾兰连忙摇头道:“玩不得,玩不得!我们加一起,也掰不过松表叔一只手。”
贾环一噎,却只觉得这是贾兰有意挤兑,瞪着眼睛怒道: “你都知道,你说个好玩的!”
贾兰一时哑然。 什么好玩的? 在王夫人这里,他越发连玩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兰低头看向别处,不理会贾环。 林松看着这一幕,心道:上面两个老子,说几句话都有自己的争头,何况下面小的。 只是贾环再怎么争,到底争不过贾兰。 贾兰是长子嫡长孙,纵使被贾宝玉衬托的不显眼。 二房所有,贾兰将来定要占一大半。 贾环再争,也争不了多少。 倒不如学一学贾琮。 但贾环还在说: “我说了,你就说不好,让你说,你怎么不说一个好的?你别不看我不出声,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贾兰仍不理他。 林松笑了两声,笑道: “好好的,怎么又动气起来。”
说着就看向贾琮。 贾琮如今的穿戴,和以往大不相同。 曾经的乌眉黑嘴,被邢夫人嫌弃斥责,如今是衣着光鲜,是邢夫人怀里的好儿子。 瞧其穿戴,虽不如贾宝玉。 但和贾兰、贾琏二人相比,已经不差什么了。 林松笑道:“听说琮儿已经记到大太太名下了。”
“正是。”
贾琮笑着应下,说: “太太无所出,拿我当亲生的疼。我也是好造化,虽然亲娘死的早,但遇到好太太,我也是好命的人了。”
林松笑着恭贺道:“喜事,喜事。当配一桌酒宴。兰儿环儿,他有好事,我们都该吃他一席,沾沾喜气。”
却不想贾环冷笑道: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又帮他们打圆场呢。感情只有我能冷场。我知道,你们都是太太养的,你们同气连枝,我怎么和你们一样?你们的喜气,我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