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如何抵挡得住子弹的威力。 林松眼睛猛地睁大,以最快速度从系统面板中取出短刀,抛向人群中开枪的刺客。 刺客应声倒地。 但枪也响了。 一颗子弹擦着杜魏年的腰过去,在他腰上划出好长一道血口子。 但幸好。 是划过去,不是穿过去。 杜魏年倒在地上,仍惊魂未定。 林松则死死盯着剩下的人,高声道: “与此事无关者,蹲下来举起双手!”
话音才落。 慌乱躲避的人就哗啦啦跪了一片。 杜魏年捂着受伤的腰,要站起来,还未站起来,就听林松接着说: “杜大人你躺着,你受了伤,更不好躲。”
说着就继续看每一个人。 生面孔不多。 一个个都听话的举起双手。 林松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林松。 就这么走了一遍,愣是没一个露出破绽。 林松冷笑道: “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你们中既然有人举枪向我。你们中的贼人不被查出来,你们就都有嫌疑。多福,去请刑部的人来拿人!”
“是。”
多福腿软着,却仍以最快速度爬起来,向外面跑。 人群中渐渐响起了哭声。 杜魏年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说: “是我识人不清,他们多是苦命人,进了牢狱,那里还有活路?”
“杜大人,你以为手枪这东西,只能开一枪?若非我手上功夫了得,能拿东西将他们一击毙命,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着和我说话?收起你无用的同情心,这些人手里带着枪,不把他们全揪出来,天知道他们会拿枪做什么。你若是想说情,尽早死了这条心!”
杜魏年哑然。 没有再说。 叹了口气,便捂着腰间的伤口,慢慢退到一旁。 林松仍盯着这些人。 直到刑部的人,把他们全拿走,才松懈些许。让多福等人扶着些杜魏年,到屋子让大夫看诊。 这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没伤到内服,却在腰背的肌肤上,划拉出寸许长的口子。 伤口更不同于刀伤,长长的一道,不规则的伤痕,还有些焦味。 大夫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小心的用手,将几乎镶入伤口内的衣服碎屑等,慢慢清理出来。 杜魏年疼的腰部的皮肉一抽又一抽。 但他也是硬气,许是因为林松在一旁坐着,他愣是整个过程中,一声疼都没有寒。 疼到牙关咯吱作响,额头上冷汗如豆,也不肯出声。 大夫的动作倒是快,弄完血迹,就要把伤口包扎上。 林松看了眼他要用的布,连声道: “你等等,你看看你用的布,我都能瞧见上面的脏东西。”
“大人,这是草木灰,看着脏,没甚事。”
大夫说着,就将布包在杜魏年的伤口上,又嘱咐道: “近来不要见水,不得食发物。都是皮外伤,养一阵子不会有事。”
林松道:“不会有事最好。等他好了,我再让人包一份银子送去。”
大夫忙拱手道:“公子放心,若是有事,小人自己把自己的招牌摘下来,当柴火烧喽。”
说罢。 又笑了一阵,方退了出去。 林松便让多禄去送,又看杜魏年慢慢的站起来,缓缓走动。 看他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林松沉声道:“今日的事,我会一字不差的上奏。杜大人以身挡枪……” 林松默了一阵。 那个开枪的不大会。 枪口没对准人,就朝地面开了枪。 如果杜魏年没去挡,他也不会受伤。 但是。 林松接着说:“杜大人挡枪之情,林松没齿难忘。”
杜魏年脸色却难看至极,他僵硬着身体,捂着腰间的伤口。说: “我腰里边,有东西。”
林松闻言,忙让人拆了纱布。问他具体的位置。 得了位置。 便让人拿两根钢针,在火上烤了烤,用针尖挑开伤口,慢慢的找。 找了一阵。 到底找出一片斜插进肉里的弹片。 林松不管他疼不疼,用内力短暂的撑开他的伤口,直接将弹片捏了出来。 但这一下。 明显比之前疼十倍。 杜魏年刚才硬气的一声不吭,这一下的惨叫恨不得把屋顶掀翻。 林松叹道: “这倒是能赖我。铜有限,铁的质量也不大够。子弹打出去,弹片就多。就像这个。”
林松看着还没指甲盖大的狭小弹片,接着叹道: “杜大人运气不错,遇到一枚质量不过关的。不然这个弹片,可不只是在肉里这么简单。”
杜魏年满脸虚汗,听林松的话,忍不住说: “这还是运气不错?”
“可不是运气不错?”
林松让人帮他把伤口重新包扎起来,才继续说: “再偏一点,就打穿你的肾。这子弹不好,打进去就是一大片,你一整个肾,都留不住。你更留不住。”
杜魏年脸上的冷汗越发多了。 林松却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说: “你想想,正打到肚子上,这些小弹片扎到五脏六腑里,怎么活?又没有无菌室,不能开膛破腹的取,哪有活路。难道你的运气差?也是他开枪慢,你挡的快,你动作慢一步,你必死无疑。”
林松说到这里,将这弹片扔到一边,说: “这也是炸膛率高的原因之一。工艺问题,子弹和枪筒都有不好的地方。不过今日这子弹,不好的倒是极好。”
杜魏年擦去了脸上的汗,说: “难怪为这一件事,闹到今日,牵连十数家还不止,合该严禁。”
杜魏年说到最后,一个提气,险些没站住。 林松让人扶他坐下,自己也在屋里坐着,过了一阵,等林家的车马都齐备了。才上车出去。 才回到府上。 就见紫鹃、雪雁、香菱等人都在明心阁里等着。 见林松全须全尾的回来。 紫鹃不住的念佛,说:“神天菩萨,这可真是菩萨保佑我们哥儿好好的回来。”
说着就忍不住的拭泪,连忙就要回去,将这事告知黛玉。 林松笑道:“紫鹃姑娘,让雪雁回去吧,正巧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紫鹃笑道: “哥儿尽管问,凡我知道,一字不差的说给哥儿。”
林松也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雪雁,你先去回了姑娘,告诉她我没事,过会就去看她。别让她替我忧心。”
雪雁赶忙去了。 林松这才笑道: “紫鹃姑娘请屋里坐。”
说着,林松就先到内间坐下。 紫鹃忙跟了过来,笑问道: “哥儿有什么事,只管问吧。”
林松笑问道: “姑娘的婚事,你怎么看?”
紫鹃瞬间白了脸,瞬间软了腿,说: “大爷折煞我了,姑娘的婚事,那里轮到我说什么?我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
“你若是没说过,我何来此问?”
林松仍笑着,没什么变化的笑容,却让紫鹃不寒而栗。 她看着林松,止不住的发颤,“我原先糊涂,什么话都敢胡说,我以后再不敢了。”
“知道自己糊涂,还算有救。”
林松慢悠悠的说: “我轻易不会把你怎么样,虽然你是老太太给姑娘的,但我知道,姑娘待你比别人更好。紫鹃,你也要对的起姑娘待你的好,白费了姑娘的一片心。别总说些胡话出来,你要知道,姑娘有父母有兄弟,非是无依无靠之人,还轮不到你为她出谋划策,思考终身。”
紫鹃伏在地上,连连称是。 林松不难为她,只是接着说: “姑娘有多聪慧,你也该清楚。你最好没有歪心,你若有歪心,瞒得过我,可瞒不过姑娘。”
“姑娘待我极好,我便是为姑娘去死,也是心甘情愿。”
紫鹃说着,重重的磕了头,发誓说: “我若有一丝一毫的歪心,管教我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林松让香菱把她扶起来,这才接着说: “这些话你倒是不必说,我只要你记住。我是姑娘的嫡亲弟弟,一母同胞,血脉相连。老爷更是把姑娘视作掌上明珠,姑娘想要的,说的给,不说的猜着也要给。生怕姑娘有一点不好,难道我们竟和姑娘不是一条心,反倒害了姑娘?你整日的所思所想,是其心可诛!”
紫鹃又一次跪了下去。 林松将她拉了起来,说: “起来,别让我再知道那些个话。”
“是。”
紫鹃赶忙站了起来,哭着出去。 香菱送她到外面,直到走了很远。 紫鹃才向香菱说:“我往日忧心告诉你的话,你都说给他了。我真是看错了人!”
香菱也急红了眼,委屈的说: “不是我说的,我虽然觉得你说的话不好,往往也劝你改了这些心。但我什么时候说给他了?我还劝你不要再这样想,怎么会把这些私底下的话,拿出来乱说。难道我是那样的人。”
说着,就哭了。 紫鹃也知道自己一时气急,错怪了香菱。赶忙说: “好妹妹,我知道不是你,我也是气不过。姑娘一日大过一日,可满府上下,竟无一人去过问姑娘的婚事。哥儿比姑娘还小一岁,哥儿都要娶妻,偏姑娘的婚事八字没一撇,我也实在……” 她话未说完,就又一次被香菱捂住了口。 香菱说道:“我早说你是白操心,姑娘体弱,老爷心疼姑娘,才叫姑娘多留两年。那里就是无人过问,你现在竟还有这个想头不成?以后可别再想这些了,好好伺候姑娘才是正经,就像我一样,一心以伺候哥儿为要,也就是了。”
紫鹃叹道:“说起来,我也为你悬着一颗心。史大姑娘固然是好的,但嫁过来和做客不一样,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容下你。”
“你又来,我不理你了。”
香菱说着,就要走。 紫鹃忙拉住她的手,说: “你先别走,好歹看看我的脸,帮我理一理。再让姑娘看出来,越发要多心了。”
香菱便扶紫鹃到廊边坐下,拿帕子慢慢为紫鹃擦脸。 看紫鹃额头上用力磕出的红印儿,见红印儿已经鼓出来一个大包。 香菱叹道: “鼓了,遮不住的。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来。”
紫鹃摸了一下,叹道: “我如实说就是了。现在想想,以前也的确是我多心。姑娘有父亲有兄弟,难道还怕无人做主?我也听人说起过齐国公府的二爷,比姑娘大些,但模样不错,文墨极通,这等年纪便已经考中了举人。在各家之中,是难能可贵的。岂不比宝二爷好百倍,何况老爷相看的人,定然先取其人品,再度其他。”
香菱这才笑道:“这样想就是了。”
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了些茉莉粉,便取出来,慢慢的为紫鹃遮掩。 又用手,帮紫鹃把头发抿好。 可弄好了,额头上的鼓包仍旧显眼。 香菱叹道:“到底不能瞒住姑娘。”
“瞒我什么?”
才说完,就听见黛玉笑问。 香菱唬了一跳,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忙开了门。 只见黛玉正隔着门笑呢。 香菱忙要跪下来。 黛玉扶住她,说: “我见雪雁一个人回来,就来救人,却不想人没救到。反倒要救的人,要瞒我呢。”
说着,就以帕掩面,作拭泪状。 紫鹃低下头,才要说。 黛玉就收了势,轻轻抚向紫鹃的额头,轻叹道: “往日里,你总劝我不要多心,却不知道自己更是个多心的。你以后可改了吧。”
“姑娘。”
紫鹃越发低下头。 香菱见状,笑道:“这就好了,人交到正主儿的手上,我也该回去了。”
黛玉笑道:“回去吧,松儿没事就好。”
说着,又笑向紫鹃,笑道: “你还想她的事,正经该想想自己的事。”
紫鹃笑道:“姑娘在那里,我就再那里,我一辈子跟着姑娘。我心里只想姑娘的事。”
“这会子会说软话了。”
黛玉笑了两声,到底心疼紫鹃,忙带紫鹃回去。 是夜。 林松正在看今日遇刺的回复。 那些人到底受了刑。 但结果出来的格外快。 那些受过训练的刺客,看见刑具,条件反射的肌肉紧绷。 但普通人没有。 烙铁离身子还有两三杖,就闭着眼睛开始哀嚎惨叫,甚至呕吐便溺。 他们行刑的得了信,抓住特例使劲拷问。 到真撬出来不少内容。 比如这些刺客的据点,藏匿枪械的地点等等。 林松知道,今夜又要有许多人,要到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