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是木头堆里的那个人。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水里的那位,六十岁左右,面色发青,脸型比较长。 柳贤喝了一口茶,说:“木料场的那个,被埋在木头堆里,心被挖出,心属火,而木生火。”
“怪不得他一直说冷啊冷的。”
马朵朵插话到。 柳贤瞥了她一眼。 四大家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点常识,是她本来无辜,还是演技太好。 “河边的那个,肝被挖出,肝属木,而水生木,”柳贤接过话头,“我刚才认真看了,河边的那位体型瘦高,四肢修长。这照片上脸色发青,应该是个木型人,也符合。”
“而木料场的那位,时间太长,又被压坏了,看不清,但是那尸体身材均匀。马朵朵说那鬼脸色红,那么应该是个火型人。”
“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和五行有关。”
柳贤把发现的五边形牌子递给他,问: “你见过这个吗?”
方锦水拿在手里把玩一阵,“好像在哪见过,我得回去查一查。”
马朵朵找方锦水讨要牌子,方锦水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她。 马朵朵闻着牌子,喃喃的说:“还有另外两个呢。”
方锦水望着马朵朵,然后看着柳贤,眼里有话。柳贤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说: “她是说这个牌子上,还有另外两个鬼的鬼气。”
方锦水搓着胡渣,一脸愁容。 “还有两个?这可麻烦了。行吧,我叫他们排查近期的失踪人口。”
说完,点了一支烟。 柳贤站起来,准备走了。 马朵朵对方锦水说:“柳贤的舅舅,河里那人,姓名、生辰、死辰,能不能给我一个。”
方锦水见柳贤轻微的点头,才打电话吩咐手下人拿过来,同时纠正马朵朵。 “别叫我柳贤的舅舅,叫我方叔叔。”
马朵朵才不管这些。拿着方锦水写的条子高高兴兴的。柳贤把马朵朵送回家,对她说有消息了就通知她。 马朵朵不在乎的摆摆手,半途又回头,先到田可嘉那里去报了个平安,才走回自己的家。摸出地府空阵,回到地府。 先回到自己房间,在孽镜前面认真的照了照,好像看得清楚了一点点儿。 正美滋滋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个眉横一字,牙挑二齿,鼻生三窍的壮汉,拿着钢铁叉,走了进来。 “马兄!你回来了!”
壮汉的声音震得马朵朵头痛,她挥着手说:“小声点,吵得我头痛。”
壮汉的身体怔住,半晌,圆圆的硕大眼睛里开始闪着亮光。 “马兄,你变了......” 马朵朵叹气,站在凳子上,拍着壮汉的肩膀。 “牛头,把眼泪收一收,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哭。”
见牛头情绪平静下来,问他:“怎么今天不忙吗?”
“今天老八在殿前帮忙。我闻到你的味儿了,过来看看你。”
马朵朵问:“我刚刚照孽镜,好像有点影子了。我身上还是很臭吗?”
牛头嗅着,说:“人味儿还是很臭,但是花香很好闻。”
果然是牛,喜欢和花花草草亲近。马朵朵想翻白眼,却忘了自己也是马。 “老七老八欺负你没有?”
马朵朵关切地问。 牛头皱着眉想着,“没有吧......” 马朵朵叹气,牛头老实巴交的,估计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如果他们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可是,马兄,你都变成这样了......” 马朵朵被牛头不信任的眼神刺痛了,踢了一脚桌子,说: “变成这样又怎么样!马爷照样能收拾他们!”
牛头看到马朵朵踢了桌子之后,脚一直耷拉着,不敢着地,默默的问: “马兄,是不是痛?”
马朵朵不再忍了,呻吟一声坐在凳子上,揉着脚。 “变成人太痛苦了,会冷、会饿、会痛,心里有时候也是奇奇怪怪的。”
说到心,想起来了,把纸条子掏出来,递给牛头。 “你去帮我查查,这个鬼现在在不在地府,在的话带他到这来,我有话要问他。”
牛头很快回来,说:“没有。我在崔判官的生死簿上也查了,没有这个人。”
“没这个人?”
马朵朵不解,“怎么会呢,我看到他,的确是死了呀。”
“确实没有,但是你知道,生死簿经常出错。”
“生死簿还没录完吗?”
“崔判官还在和秦广王谈判,还没同意把生死簿放进电脑里。”
“那榆木脑袋,他那破本子想用到什么时候!”
马朵朵问:“秦广王在吗?”
“在枉死城看现场,说要盖个图书馆。”
马朵朵的怒火腾的就起来了,丢下牛头,一路小跑到枉死城。 枉死城原先在第六殿附近。 第六殿的卞城王毕,司掌大叫唤地狱。里面曾经忤逆不孝的鬼魂,被铁锥打、火烧舌、被两小鬼用锯分尸,天天哀嚎不断。枉死城里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秦广王提议,十大阎罗商量了一下,就把枉死城搬到了忘川的另一边,与十大殿隔水相望。 秦广王还把枉死城认真的规划了一下。 原先住户随意建房,小商贩占道乱摆,热闹又杂乱的枉死城,居然也变得有模有样,很有几分阳间城市的雏形。除了枉死的鬼魂,很多暂时不愿意转世的鬼魂也住了下来。 马朵朵找到正拿着图纸,边看边踱步的秦广王,冲着他没好气地问道: “鬼有必要看书吗?!不是一喝孟婆汤什么都忘了吗!”
秦广王把图纸一摔: “你就是看书看少了,才敢顶撞上司!这么多鬼差都可以学习呀,还有这些暂时不想投胎的鬼,看书可以丰富他们的天魂地魂!”
“就连地狱里的那些鬼,受苦的时候多难熬,看看书可以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
马朵朵瞅着秦广王。 不可理喻。 地狱不就是给鬼受苦用的吗?还要缓解他们的压力? 秦广王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 “受苦是身上苦,如果能看些书,明白些道理,或者打发一下时间,也能早日得到解脱。”
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