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则,林东则” 有人在喊人。 似乎很着急。 紧接着,有人应了一声。 用的是少见的闽州方言。 年纪应该不大。 秦源好奇的看了过去。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瘦瘦高高的。 咦,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林老弟,终于找到你了,又有几位学子告到祭酒那里,说听不懂你的话。祭酒让我知会你,半个月之内,再说不好官话,你这个副教谕就不要做了。”
喊人的那人,说了年轻人一阵,走了。 林东则!!! 这个名字好像闪电划过夜空一样。 秦源想起来了。 宋渔父提到过林义东的儿子林东则会到京城来。 难怪长得有点像林义东。 秦源走过去,一边找书。 一边打量他。 十九年不见,当年被自己从乞丐窝里解救出来的孩子,已经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一个大人了。 林东则抬头,朝秦源笑了笑,低头继续看书。 “你是新来的副教谕?”
秦源问道。 副教谕,相当于助教。 “是” 林东则再次抬起头,打量了秦源一阵,才开口道:“您好像不是太学的教谕?”
教谕即书院的正式老师。 “我是左史院的记录,偶尔会来这边看书。”
京城杂书多的地方不多,太学天禄阁算一个。 秦源好几年前开始,就经常来这边。 这里的经常是几个月一次。 秦源的经常和平常人的经常有一点不一样。 “您是史官,还是记录言行的” 林东则瞪大了眼睛。 想到什么,他犹豫一下,试探的问道:“您肯定接触过不少名人?”
“最近二十年,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大部分我都见过” 秦源知道林东则想问谁,直接道:“有一个和你同姓的,叫林义东的人,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林义东” 林东则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还是太年轻。 不懂得隐藏自己。 “你也姓林,说的是闽州话,不会是他儿子吧?”
秦源故意道。 “林义东正是家父” 林东则说道。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已经改朝换代,加上会党内部乱成一锅粥,他父亲造反的事早就是过去式了。 “英雄虎子啊” 秦源的话把林东则弄得有些发愣:“记录为何这么说?”
“去年,祸乱闽州的妖魔不是死在你手里了吗?”
这事,秦源还是在八大胡同听人说的。 说闽州一个叫林东则的年轻人,借用了周围人精气神之中的神,打败了一个妖魔。 所有人都当成一个笑话。 秦源却不那么认为。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难保林东则不会一些奇异的手段。 “这事,你都知道” 林东则很惊讶。 他赶跑的只是一个小妖魔。 用的也是近些年出现的普通的佛道西方教凝聚信仰的手段。 “我可是记录言行的史官,没有我不知道的” 秦源一脸自信。 “我小时候落到丐帮手里,被一位金人救了,你就不可能知道。”
林东则摇头。 脸上闪过追忆。 虽然过去很久了,那位金人的形象,说过的话依旧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金人?”
秦源故作诧异。 “我猜测恩公修炼了和我父亲一样的武功,金刚不坏神功” 林东则神色变得有些黯淡:“金刚不坏神功极其耗损寿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恩公很可能已经过世了。”
“那太可惜了” 秦源假装惋惜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 “记录,左史院还缺人手嘛?”
林东则问道。 “你在这里不如意?”
秦源明知故问。 “嗯” 林东则点头:“我不太会说官话。”
“不太会说官话确实是个问题” 秦源之前开后门让李寿敏进左史院。 并不是一点底线也没有。 起码,李寿敏的官话说的贼溜。 “噢” 林东则以为秦源拒绝自己,有些失落。 “官话说不好可以慢慢学,你能做到副教谕,说明也是一个善学的人” 秦源笑道。 林东则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您答应了” 秦源点头。 闲来没事帮助一下晚辈,不然那么长的人生干什么。 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林东则顿时变得高兴起来。 话也变得多了。 秦源才知道林东则还有个同乡是太学的学官。 “等一下” 秦源讶然看着林东则:“你刚才说你同乡是何官?”
“管钱粮的直学官,姓云” 林东则以为秦源和同乡有什么过节,顿时变得有些忐忑。 秦源笑了。 这个姓云的他恰好认识。 “您和云直学认识?”
见对方没生气的林东则问道。 “嗯” “林大哥” 一个芳华少女突然跑进来。 见有外人在,脸上烂漫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微微垂下脑瓜。 “这位是云直学之女” 林东则脸上出现了和李寿敏同款的局促。 显然,又是一对小情人。 不过运气好一些,女方家长不反对。 不然不可能大大方方的来找。 “原来是云家小姐,我是左史院的记录,我姓秦。”
秦源自我介绍。 同时打量云家小姐。 小圆脸,眉目如画,比孙家小姐长得好看多了,就是有点婴儿肥。 “见过秦记录” 云家小姐十分礼貌的欠身行了一礼。 然后偷偷给林东则使了一个眼色。 似乎有话要说。 “你们聊” 秦源识趣的离开。 等秦源消失在书架深处,云家小姐低声道:“赵先生现在在我家” “赵先生回来了” 林东则拔腿就往外跑,跑了没多远,又折返回来,对着书架深处喊道:“秦记录,我有急事,要立刻回去一趟,我何时去左史院妥当?”
“随时都可以” “那我明日去,我先走了” “嗯” 林东则,云家小姐离开后,秦源从书架后面走出来。 摸了摸精心修剪过的漂亮胡须。 赵先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