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并没有怯场,而是直接说:“不用找了,我就是那位神医。”
“什么?你是神医?”
“王妃娘娘怎么会是神医呢?您莫要再开玩笑了。”
“医术虽然只是中九流,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小老儿钻研此道几十年,也只能说是学到了些皮毛,那位神医想必是有天人之姿所以才如此聪慧,能在有生之年研习出治疗咳血症的法子,饶是如此,至少也该是垂垂老人,又怎么会是王妃您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王妃,即便是开玩笑,您这个玩笑也太假了。”
云倾月有些无语。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现在这样子,像是跟他们开玩笑吗?不过云倾月也能理解。医术一道确实博大精深,通常能学有所成的,年纪肯定也不小了。她娘亲是个意外,而她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两人都是有着超常天赋的人,看医书都是过目不忘,且再复杂的方子或针法,也是看两遍就会了。因此,自然不能在常人之列。云倾月懒得跟他们解释。“巫却。”
“属下在。”
萧景行不放心她一个人,早就将巫却派给她了,还派了一队身手非凡的护卫队,跟在她身边随时听候差遣。云倾月沉声道:“城中的医庐准备好了吗?”
巫却连忙回答:“准备好了,王妃所说的隔离带也划分出来了,那片区域附近的百姓都已经被迁移走,水源也做了划分,以保证城内的百姓不会喝到被污染的水。”
云倾月点了点头。她想过了,现在条件有限,天寒地冻的,如果让百姓一直呆在城外接受救治也确实不是办法。别的不说,那么多人,帐篷和医庐搭起来都是个大问题。因此,最终在她和萧景行的商量下,还是决定先放一批人入城来,只是这批人只能在官府规定的区域内活动,且无论水源还是饭食都分开,受到感染的和没有感染咳血症的难民也会分开。云倾月道:“行,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过去吧。”
她说完,迈步就往马车走。站在台阶下的几十名大夫见状都懵了。一个个纷纷上前,拦住巫却。“巫统领,您真的要让王妃带我们学习?那些可是难民啊,他们患的是咳血症,王妃怎么可能会治咳血症?”
“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小事,巫统领还是跟我们说句实话吧,不要让我们为难啊。”
他们不敢纠缠云倾月,只能磨着巫却。巫却也很为难。这些人不相信王妃,难道还不相信他们家王爷吗?他们家王爷又不傻,如果王妃不是医术精湛,又怎么可能让她还带着伤就出来辛苦替人诊治,真当他家王爷是闲得慌?无奈之下,他只得跟大家解释。“诸位可知咱们家王妃的母上大人是谁?”
众人一愣。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连王妃的姓名都少有听说,又怎么会知道王妃的母亲叫什么?巫却冷笑一声,得意的道:“当年名声响彻五洲大陆的神医柳清清是也,二十年前,南唐的瘟疫几乎灭了好几座城,这场瘟疫最终是被谁治好的,大家还记得吧?”
众人狠狠一震。他们当然记得!正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柳神医!自从二十年前,南唐那场瘟疫过后,柳神医名声大燥,各国都恨不得将她供养起来奉为国医,可偏偏,后来传出这位柳神医是名女子。女医低贱,怎可作为国医,因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位柳神医的踪迹。竟没想到,她居然来了大渊国境内,还嫁给了云将军,成了王妃的母亲?这让人如何能不震惊?!不过震惊归震惊,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介意云倾月和柳清清身为女子却从医的,但更多的人早已摒弃心中成见,连带着看向云倾月的目光,也变得狂热起来。女子从医怎么了?都是一张嘴巴两只手,男子能做的,女子凭什么不能做?就因为学医需要看光人的身体吗?那又有何难为情?在坐的各位,倒退几十年,不都是从自各儿母亲肚子里钻出来的?要真的论起男女大防,岂不是要从那时候就开始论?女子就不该生男子,那这世上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酸儒之说了。众人一听云倾月是传承自神医柳清清,一个个都开始跃跃欲试。虽然仍旧对她会治疗咳血症保持怀疑,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排斥了。云倾月坐在马车内,看着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当年娘亲就是因为被排挤,再加上不能行医,所以离开爹,离开了云府。如今十几年过去,大家都在进步,思想也有了改变。也不知道娘亲现在再看到,会不会感到欣慰和开心?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后,就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动起来,往城西驶去。城西,医庐内。既然决定了要接手这个烂摊子,萧景行自然就不会将救治难民的事全部丢给云倾月。只见医庐内,已经有好几个大夫在那儿分治病患了。他们首先要将已经感染的,和还未感染的难民分开。已经感染的住在医庐内,还未感染的在另外一个棚户区接受观察和救助。虽然这个方法并不完美,却也是唯一可以用的办法。毕竟,医庐的地方没有那么大,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搬过来,而且那些没有咳嗽的人,也没必要住进来,非得感染。云倾月到的时候,难民大多数都已经分好了。因为人数太多,城内一下子找不到那么多空地,因此这次只放进来了一部分人。饶是如此,留在城外的那一波萧景行也没有彻底不管,仍旧派人出去寻背风的空地给他们搭了帐篷,还设了粥棚。做这些的,都是他麾下的玄策军。云倾月看着这一切,紧锁着秀眉,对巫却道:“军营那边怎么样?”
之前她从昏迷中醒来,就跟萧景行提过,要小心军营那边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