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庙里供奉的佛像或者神像,要么慈眉善目,要么庄重威严,至少能让信徒和香客们心生敬意。 但村里这座庙供奉的神像,它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座神像。 它由铜铸成,形似老虎,却长了一对牛角,背生双翼,双目血红,龇出满口利齿,怎么看都凶恶非常。 叶凌川盯着铜像观察许久,似有所感:“这好像是山海经里的凶兽穷奇。”
温酌自然也看出来了,但她表现得很惊讶疑惑:“真的吗?川哥,你连这都知道?”
旁边的项之枫:“……” 装吧你就,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当上的红桃A? 叶凌川点头:“我反正没见过哪座庙里供过凶兽,尤其传说中穷奇可是要吃人的。”
项之枫闻言不安:“那咱们到底该不该拜?万一拜出了什么意外可就……” “问题是不拜就不会触发任务,其实我们也没选择。”
温酌走去功德箱那里,掀开箱底的盖子,把两把剑和一面盾牌拿了出来。 “我怀疑这是给咱们防身用的。”
她说,“为保险起见,还是先拿着比较稳妥。”
“好,那我们分配一下。”
叶凌川提议,“你我各拿一把剑,让项先生拿盾牌吧,我担心项先生不太擅长使剑。”
“有道理,我同意。”
项之枫:“……合着你俩就认定了我是个废物呗?”
话虽如此,他依然接受了这一提议,毕竟他也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拿着盾牌关键时刻至少还能保命。 分配完毕,三人各自找了一块蒲团跪下,刚要俯下身,温酌突然又直起腰来。 “川哥,那案上的香需不需要点燃了插进去?”
“差点忘了。”
叶凌川利落起身,“我去吧。”
大概是错觉,在叶凌川将点燃的黄香插进香炉时,项之枫似乎看见那穷奇铜像的头颅,朝这边稍微转动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本能朝温酌的方向靠了靠:“卧槽!”
温酌转头看他:“干什么?”
“那雕像的脑袋动了,它好像还笑了!”
然而当温酌抬头看时,铜像已经恢复如常,与之前并无任何区别。 她也有预感不太妙,但本着稳定军心的原则,还是安慰项之枫。 “没关系,可能是你眼花了。”
这时叶凌川回到了原地,他重新跪在蒲团上,沉默片刻,双手合十朝着铜像拜了三拜。 温酌的姿势和他差不太多,也是象征性拜了三拜,敷衍之情溢于言表。 相比之下,结结实实磕了仨头的项之枫,就显得非常诚心诚意且怕死了。 当他磕完最后一个头的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庙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叶凌川立刻前往查看,随后转头严肃看向温酌:“锁住了。”
是被一股无形力量锁住的,人为根本无法打开,换句话讲,他们是被困在了这里。 项之枫自始至终都关注着铜像,他蓦然瞪起双眼,惊恐喊道:“那雕像变了!变了!”
的确是变了,看似铜铸的雕像,坚硬的外壳忽而化作了灵活身躯,凶兽穷奇收拢双翼,它的双目更暗红了几分,仿佛要滴出血来。 它张开血盆大口咆哮,随着它咆哮的节奏,双翼越收越紧,直至将它的身躯包裹成一个椭圆的茧。 正当三人一头雾水时,那个巨大的茧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爆.炸了,且每一块碎片都变成通体漆黑的怪异秃鹫,鸣声刺耳,于半空乌压压朝他们扑来。 ……现在他们算是明白,功德箱里的剑和盾是做什么用的了。 是为了防止被这群怪鸟啄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叶凌川厉声喝道:“盾牌!举起来!”
项之枫一时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可求生欲仍旧令他条件反射似地举起了盾牌。 “横过来!”
他赶紧又把盾牌横过来,同时挡住了三个人。 秃鹫群前仆后继撞在盾牌上,像是下了一场特大号冰雹,冲击之强,他顿时向后被顶在门板上,后脑勺磕了个天旋地转。 温酌和叶凌川迅速往中间方向靠拢,两人持剑砍杀,那古铜长剑十分锋利,剑刃触及之处,怪鸟皆身首异处,残肢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可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了,从四面八方轮番袭击,它们锋利的鸟喙犹如刀刃一般,但凡沾上就是一道血口。 由于项之枫太害怕,挡着挡着就失了章法,只知道自己往盾牌里钻,把叶凌川和温酌全都暴露在了秃鹫的攻击范围内。 叶凌川正想把温酌拉过来,冷不防被其中某只秃鹫狠啄一口,手臂登时血流如注。 他怒气上来,瞬间劈手夺过了项之枫的盾牌,顺便绕到了温酌身侧。 这样一来,就把项之枫直接暴露在了外面。 毋庸置疑,趁乱解决掉目标,也是战略之一。 幸亏温酌发现及时,她猛地掐着脖子,把惊慌失措的项之枫拽了回来,同时反手一剑,将三只秃鹫一起斩杀。 污血溅了项之枫满脸,他死里逃生,惊得拼命往她身后钻。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真是半点用处都派不上,不是为了任务早该把他推出去喂鸟,活脱一个累赘。 她转而伸出手去,帮着叶凌川一起抵住了被秃鹫群冲击的盾牌。 两人就这样坚持了十多分钟,终于将庙内所有秃鹫尽数击杀,秃鹫的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香案和地面,粘稠的血顺着裂缝蔓延开去,走一步都粘鞋底。 温酌敏锐发现尸体堆里在闪着微弱的光芒,她走上前去,用剑扒拉扒拉,最后从中间捡起了一张紫色符纸,紫色符纸旁边还有一盒火柴。 这火柴明显和点香的普通火柴不同,火柴盒是金属制的,火柴更粗一些,杆上似乎还有细密花纹。 鬼使神差的,她背对着他们,将那张紫色符纸藏进了怀里,这才转过身去。 “这火柴一定有什么用处,我们可能得和之前媒婆念的那首民谣联系起来。”
她拿着火柴看向叶凌川,谁知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怔住,“……川哥,你受伤了?”
叶凌川捂住还在流血的手臂,面无表情扫了旁边的项之枫一眼,看得出在极力压抑情绪。 “这就得问问项先生了。”
项之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闻言气道:“我靠,我颈动脉也差点被划了,我还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