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日夜夜的锥心之痛在告诉她，与她一起长大的楚慈，因为一己私利，害死了她的姐姐，害了她一生！在寺庙的每一日，在眼睁睁看着对她忠心的鸢尾被人打死，她都在问自己，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到了这样的境地？怎么能忍？卫淸言袖口下的手指节越捏越紧，仿若感觉不到痛似的，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灿烂，声音清脆，“慈儿，你来啦？”

“我早早就来了，你却来的这样迟，该打！”

楚慈说着话就要去拉卫淸言的手，只见她垂眸笑，“刚刚路上出了些手汗，待会净了手再拉你。”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毛病。”

楚慈小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没再牵她的手，径自挎上她的手臂。两人往前走着，就听刘氏坐在主位上笑着打趣，“你们两个小姐妹总是黏在一处，将来嫁人嫁到一家去当了妯娌可才好啊。”

听此，卫淸言不禁唇角一弯，刘氏这话可有意思了。“母亲！”

卫淸言娇嗔，她红了脸，“女儿还没及笄，莫非您就想将我们嫁出去？”

刘氏一怔，随即缓缓笑开，“是了，倒是我一高兴糊涂了。当然不想，母亲想把你们留成老姑娘才好呢，就怕你们到时候埋怨我呢。”

在场的夫人有许多有女儿的，听着他们打趣顿时笑了起来，气氛分外轻松。卫淸言眸子有讽刺一闪而过，所谓母慈子孝，不过装出来的而已。卫淸言与楚慈的位置是挨着的，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上茶了，不巧的是那丫头一个不小心便将茶水洒在了楚慈的身上。刘氏坐在上首看得清楚，当即开口，“楚慈丫头可烫着了？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顿了顿，则是对着卫淸言开口，“二丫头，你带着楚慈去换身衣服。”

卫淸言闻言神色不变，先拉着楚慈关切的看着，见她没受伤，这才点点头，“是，母亲，不过我想和姐姐先说句话。”

她调皮的笑着尽显小女儿的娇俏，任谁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来。于是刘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卫淸言快步走到卫瑾月那里，笑着从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直到看着卫瑾月点头，这才笑着与她们告辞。卫淸言带着楚慈直接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狡黠一笑，“慈儿，你今日也是因祸得福，母亲才差人给我们做了新样式的春装，我还没穿过呢。”

她握了握拳头，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到了屋子里，卫淸言指挥鸢尾找衣服，她一转头就见楚慈正看着自己桌子上的诗集发愣，唇角微微勾起，脆声道，“慈儿，你也喜欢这本诗集啊？”

“正是，听说这诗集里还有几首五皇子做的诗呢。”

楚慈故作坦然，殊不知她眸子里的试探明显的任谁都能看出来。卫淸言不知道该笑自己傻还是眼睛不好了，这样明显她竟看不出来，还掏心掏肺的对楚慈好了那么多年。“是啊。”

她仰头双手抚掌，笑的一脸天真，“五皇子真的很有才华呢。这样的谦谦君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

她红着脸低声呢喃，刻意装出少女怀春的样子来，用余光注视着楚慈，只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里却像结了冰。她故作不觉，“慈儿，你觉得呢？”

“我倒是觉得……五皇子的脾气太好了些。”

楚慈僵硬开口，“这样的皇子身在皇家岂不是……”“慈儿！皇家之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卫淸言面色严肃，“你怎么这般傻，这样的话你与我说说便罢了，若是与别人说，传出去了，你可还有命在？”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若楚慈真的是一点心机也没有的人。“无妨。”

楚慈勉强笑笑，“左右你也不会说出去。”

“这是自然。”

卫淸言用力点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低下头去。最终，她揉揉衣袖，红着脸开口，“慈儿，你可喜欢五皇子？”

“你这丫头，我们才与五皇子见过几次面？莫非你喜欢他？”

楚慈微笑问道，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自然，自然没有。”

卫淸言转过身子娇嗔，“哎呀，我不跟你说了。”

未料，楚慈竟不说话了。她飞快的笑了一下，朝着楚慈看过去，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故意愣了一下，接着故作关切的开口，“慈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你赶快换衣服，待会该着凉了。”

卫淸言面上眼里满是担忧，与上一世对楚慈的态度并无不同。只见楚慈似乎没反应过来一般尴尬的勾了勾唇角，“好，我没事的。”

等她进了内室，卫淸言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