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么巧的事?付了钱后,卫清言皮笑肉不笑道:“小女子竟不知,公子如此清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慵懒的语气倒像是真的在躲懒偷闲。梁王世子才华艳艳,三岁能文七岁能武,更是打了好几场胜战扬名天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卫清言可不信这样的人只是因为闲的无聊才找上自己。但她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可不能因为他白白浪费。“公子……”正欲支开他,人群中忽然响起楚慈的声音,随着一道咯咯的笑声,她婷婷袅袅朝两人走过来。“清言,你怎会在这里?”
虽说是问卫清言,可她的视线却落在林修远身上,垂眸的一瞬间,眼底腾起浓浓的妒意,“这位是?”
“这位是梁王世子。”
虽然暂时不想看见楚慈,但不得不说,她的出现给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两个姑娘家,任凭他脸皮再厚,也不敢继续黏着。楚慈眼眸一转,盈盈施礼,换来得却只是林修远的冷淡,心中不念有些气馁。但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嘴角反而勾了起来。“清言,你出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若不是我刚刚去了丞相府,还不知道呢。”
楚慈捉住她的手,调笑着说:“真是该打。”
卫清言压抑住反胃的感觉,面上微微一笑,“好了,这次算我错了好不好?”
两人语态娇憨,眼眸中都是真情,让人不禁感叹姐妹情深。然而只有卫清言清楚,对方肚皮下是怎样一颗蛇蝎心肠。“公子,我要陪……”“让让,让让!”
她要说出口的话被打断,人群中忽然窜出一抹极快的人影。“噗通”一声,卫清言面前跪着一个浑身狼狈的少年。少年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缝了一个又一个补丁,模样像是街上的乞丐。卫清言往后退了一步,无意间瞥见楚慈嘴角的笑,眉头微皱,心知有事要发生。“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我母亲以前服侍过卫夫人,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的母亲!”
少年情绪激动,不断磕头。周边迅速围起了一个大圈,准备看热闹。此时也来不及考究他话里的真假,“你母亲怎么了?”
“我母亲重病,如今却一百两银子。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您大发慈悲。”
听到一百两的时候,围观的百姓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寻常人家一两银子就能过上一个月,可见那少年的母亲的病确实严重。一百两……卫清言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她的例银一直被克扣,如今能拿的出二十两也艰难。等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卫清言盯着少年的脸庞,眸光微缩,“你今年多大?”
“十六。”
比如今的她还长一岁。母亲去世后服侍她的人都被遣散,府中规矩人严,下人绝不可能带着亲眷进府。况且那时她只是五岁的奶娃娃,这些年也不曾出过几次府,他如何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须臾之间,卫清言脑中千回百转。呆愣的片刻,楚慈见缝插针,“清言,你怎么了?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吗?”
看似关切的拉着卫清言的手,低头却是给了地上的人一个暗示。少年心领神会,捶胸顿足道:“我母亲为您们做牛做马,难不成二小姐连这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吗?”
周围的人立马发出阵阵唏嘘,他们穷苦百姓拿不出,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丞相小姐也拿不出来吗?加上楚慈煽风点火,众人更是认定卫清言就是那种冷情冷血之人。目光在周遭掠过,卫清言眼底一片冷清,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她没少干,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这样快。“我出门不曾带有这么多银两,慈儿你方才那样说是带有吗?”
卫清言抓着她的袖口眼底一亮,“那你能不能借我,我晚些差人把银两送去你家,毕竟人民关天,我再回府只怕耽误时间。”
楚慈神情一僵,似乎没想到卫清会这样说。“慈儿?慈儿?”
卫清言那番发自肺腑的话赢得一片叫好声,如今视线都齐刷刷的聚集在楚慈身上。她原是想让卫清言衬托自己,谁知竟然是给她做了嫁衣!手指掐进掌心,楚慈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只是我的银钱都在雪儿身上,这丫头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一脸焦急,歪头似乎相出了一个办法,“不如清言你跟大夫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