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诩仿佛看到了一块儿宝，方才的怒意早已经荡然无存。“父亲，我没关系。只是这丫头是母亲身边的人，兴许是不懂事，还是从轻发落吧。”

卫清言扯出一抹苦笑。她三言两语就把矛头指向了刘氏，有了林修远的澄清，卫诩眼神含着深意的看向刘氏。刘氏顿时一慌，手搭在腿上，尾指轻轻一晃。方才的丫鬟见状，立马伏地认错：“老爷夫人恕罪，都是奴婢鬼迷心窍。上次奴婢只是多嘴一句夫人对二小姐比对五小姐还好，便吃了嘴巴，心下怨怼这才……”刘氏顿时摇头叹息，“糊涂东西！二丫头和五丫头都是我的心头肉，你怎么的这般混账！”

卫清言冷眼旁观，心知要掰倒刘氏果然不简单。这么一闹，刘氏在卫诩心中的形象越发的高大，那丫头最后不过是落了一顿打。从大堂走出来，卫清言手指紧紧攥着。直到疼意钻心，才松开掌心。欠她的，都会一一讨回来。“小姐，咱们要回房吗？”

听了大厅的事情，鸢尾吓得抛下手中的活计，飞也似的从院子里冲过来。见卫清言安然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脚步在走廊上微顿，卫清言手指拨动垂在前胸的青丝，淡声道：“去姐姐那里。”

卫瑾月因为是大小姐，住的院落是要比旁人气派些。她刚刚跨进门槛，端水从偏房出来的红莲就看见了她，连忙上前行了一礼。此时卫瑾月正在做女工，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即走到门口，一眼瞧到门口亭亭玉立的卫清言。“去哪胡闹了，瞧瞧满头大汗的。”

看见她额头上的薄汗，卫瑾月一边嗔怪一边拿出手帕，细细替她擦拭干净。那眼底的柔意愈发坚定了卫清言的心，眉眼一弯，“方才出街去散散心了。”

这一世，她定要护姐姐周全！两人挽着手走进香闺，卫清言坐在榻上，目光稍稍在红莲身上停顿了一下。“姐姐，我房里有些母亲给我的人参这些补药，我自己也用不上，打算分些给下人，你这边里有谁用的上吗？”

卫清言撑在花梨矮几上，眸中清波潋滟。眼前的卫瑾月反应倒不大，而是低头思索起来，反倒是一旁的红莲眼睛一亮。那一抹兴奋，一下子被卫清言收入眼中。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静候卫瑾月开口。卫瑾月摇摇头，“似乎也没人，不如你去别的姐妹房里问问。”

红莲迅速插话，“大小姐，奴婢近日找府医诊断过，患有气血两亏之症，斗胆像二小姐求一些。”

眉梢一挑，卫清言细细打量着她，淡抹胭脂的薄唇一抿，“你明天下午到我院里去取。”

“多谢二小姐！”

红莲欣喜若狂，端着水盆下去。直到房里剩下鸢尾一个下人时，卫瑾月眉毛拧紧，担忧的望向她，“清言，你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两人虽然是嫡出小姐，但在府里处境甚是尴尬。她哪里会有这么多补药往外送？再加上上次被叮嘱不能靠近有水的地方，紧接着就传来卫玉书的噩耗。卫瑾月内心深深在疑惑。“姐姐，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怎么跟你解释。但你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任谁都不会信。“但你要记住，小心红莲。”

卫瑾月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娇脸，有着与之不符的沉稳和凝重，更是担忧起来。两人心思各异，各有沉重。次日，下午。红莲在院里的活干完后，趁着去账房拿月银的时候，往卫清言的院落走去。刚迈进门槛，迎面便看到卫清言在修剪走廊上的一盆绿菊。举止优雅，侧面艳绝，像是半张泼墨画卷，让人为之神往。卫清言放下手中的剪子，唇角一勾，清丽的脸上透出几分和气，“进来吧。”

走进内房，红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漆盘上的木盒，眼底的期待之色尽显，可见并非是一个藏得住城府之人。可恰恰是这样的人，上一世居然害了姐姐！这样的念头一产生，卫清言心中又有铺天盖地的恨意来袭，搭在苏绣软枕上的手指紧紧收拢，克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