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家里条件艰难,一家人全靠着她那点微薄的月例过活,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么珍贵的手镯。而且这个手镯曾经还被刘氏给戴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心中都隐隐猜到了真相。唯有刘氏一个人面目呆滞的盯着那个手镯,突然尖声大喊,“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手镯,一定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说后半句话时,她把目光投到了卫淸言脸上。卫淸言摊了摊手,很是无奈,“母亲,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一直都现身在人前,根本没有空去偷你的手镯在藏到紫竹屋子里。”
众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刘氏有专门的丫鬟看管自己的首饰,还有衣服,卫淸言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绕过这么多人偷到这东西。刘氏气的胸口上下浮动,死死地咬着牙齿,双目猩红,脸色狰狞。像是要把卫淸言剁成碎片一样,“不,这件事一定是你在陷害我,我给她的是银子根本没有给她镯子。”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卫淸言用圆圆的梨木扇捂住口鼻,低声的笑起来,“母亲,你这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刘氏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不对劲,可一切都晚了。她转身,失魂落魄的看着卫诩。卫诩看她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完全不能理解以前那个温柔似水,端庄大方的姑娘,从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整日就想着用那些阴私的手段给人下绊子,还罔顾丞相府的脸面。“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如儿想要他那些赤红色的衣服,我去找他交换,她却把我羞辱了一顿。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让紫竹剪碎她那件赤红色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丫头全部衣服都毁了。”
刘氏哭的泣不成声,两只手拉着卫诩的衣袖,眼睛里满是真诚。可惜她说谎话实在是说得太频繁,卫诩现在已经不愿意相信她。他把手一甩,躲开了刘氏的手,用一种陌生而审视的眼神看着刘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刘氏此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来回拉扯,她一边心痛卫诩对他的态度,一边又愤怒卫淸言的做法。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有卫淸言在背后推波助澜,只不过她这手段用的很高明,大家都发现不出来罢了。“老爷,我知道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今日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那个死丫头,故意下套,让我钻进带牛去刘氏气得口不择言,一个劲的想把责任往卫淸言身上推。卫淸言嘟着嘴唇,一脸委屈,“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也承认给了紫竹赃款,怎么还把错推到我的身上呢?我做什么了?”
在别人看来,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卫诩自然也是这么认为。他神情失望的看着刘氏,声音里有一股淡淡的疏离,“这件事情你不用多说,我心里自有定论。”
刘氏全身都软了下来,直直的瘫坐在地上,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她在闺中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卫诩,为了卫诩,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把爱情看的比她的命还要重要。但此时卫诩的行为还有语句,无疑是抽了她的魂魄一样。刘氏目光呆滞的看着卫诩,声音嘶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卫诩冷笑一声,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睛,“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所作所为?”
刘氏垂下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苍凉的笑容,沉声道:“好,我已经明白了。”
她一说完,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静。卫淸言小心翼翼的看了卫诩一眼,迟疑的站出来,声音弱弱的说道:“父亲,我那些衣服都碎了,只剩下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有参加宴会要穿的那件衣服,那么以后我穿什么?”
卫诩恶狠狠的看了刘氏一眼,“你后天便要去参加宴会,我暂时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二丫头的那些衣物你得全部给她买好,决不能让我丢人。”
他今天之所以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无非就是怕卫淸言没有衣服穿,说出去会丢他的人。刘氏抬起头来,狠狠的刮了卫淸言一眼。若是可以,其实她很想拒绝这个差事,可是不行。如果她拒绝的话,卫诩肯定会无比生气,他们的关系本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岌岌可危,再雪上加霜的话,没准卫诩今后再也不来她的院子里。刘氏只好忍耐着咬了咬牙,从牙齿出,挤出一个字,“好。”
卫淸言在旁边微笑着,月眸弯弯,说不出的动人,“父亲,我看母亲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太对劲,而且她平时事情十分繁忙,估计没有空去给我置办衣服,不如把银子拿给我,我自己去置办吧。”
卫诩整个人心烦意乱,胡乱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吧。”
卫淸言偏着脑袋,仔细的想了一番,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母亲说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跟我妹妹一起在绣纺阁定制的,听说一件衣服就要四五十两银子呢,账本上应该也是这么写着的,我被毁了大概有三十套衣服,还有一些里衣,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应该是一笔不肥的银子。”
那三十套衣服当中有二十套是去年制作的。身为大家闺秀,每次参加宴会穿戴的衣服都不能重复,并且,每个季节还会有四件衣服的份利。刘氏以前总是以次充好,把普通的衣服拿给她们穿,骗她们说是跟卫止如一样,是从秀坊阁制作而成。前一世的时候,她信以为真。后来她便知晓那些是次品。毕竟她跟着五皇子那么多年,不管是眼界还是心胸都上涨了一个层次,以前分辨不出来,并不代表现在分辨不出来,那些衣服顶破天也就十银子一件。四十两银子是刘氏说的,她要让刘氏为自己说过的话所负责。刘氏听到她这么说,立马抬起头来,正准备反驳话到喉咙里,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