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面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穿着各种诰命服的夫人端坐在椅子上,与周围的人说着话。卫淸言看到她们一眼,都替她们感到累得慌。这么炎热的天气还穿着那么厚重的一身衣服也不怕吾出痱子。不过她瞧着那群夫人,眼睛里满是得意,应该是痛并快乐着吧。就在她想入非非时,刘氏已经领着她们姐妹三人走到了刘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女儿来给你祝寿了,祝母亲身体健康,天伦永享。”
有事说完后,顺便把礼物送到了一旁的丫鬟手中。只要是祝寿的人,礼物都会统一拿给这个丫鬟放在里屋。刘老夫人虽然已经50岁,但看起来并不老迈,就如同那30岁的少妇一样,皮肤只是有淡淡的皱纹罢了。“好,以后常回家看看。”
刘老夫人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对着卫止如招了招手,“来,如儿,来外祖母的身边,外祖母看看你给我送的什么礼物?”
刘老夫人十分喜爱卫止如。她当时就生了刘氏这一个女儿,当然是捧在手心里。所以也就爱屋及乌,把疼爱也分到了卫止如的身上。再则卫止如长得跟她年轻的时候一般无二,老夫人想不喜欢都难。卫止如在家里时张牙舞爪,可是到了这里,立马变成一副温顺的模样。她迈着莲步,慢慢的走了过去,声音在刻意放轻,“外祖母,我亲自给你挑选了一座观音像,全部由上等和田玉雕刻而成,而且观音像的眉心正好长着一颗红痣。”
刘老夫人笑着接过礼物,一脸和蔼的拍了拍卫止如的手背,“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没有,你在外祖母身边,我感觉身边都缺乏了一点什么。”
卫止如一脸甜笑,对着刘老夫人撒娇道:“我也想外祖母,我母亲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随便的串门,不然我早就来找外祖母说话了。”
她一边说,一边嘟着嘴幽怨的看了刘氏一眼。她如今已经十三岁,做这个七八岁小孩才做的举动,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反而博得了大家的欢心。刘老夫人也轻轻的哼了一声,徉怒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母亲不让你来找我,你就不来吗?你把你撒娇那套用在她的身上,她肯定乖乖的让你过来。”
卫止如双目一亮,声音清甜,“外祖母你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下次我就这么试一试。”
她们一群人聊得畅快,把卫淸言和卫瑾月冷落在身后。卫淸言心知肚明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若是换成别人,早就羞愤欲死,尴尬无比,但她不是别人。在她当皇后的那段时间比这还要尴尬的事情都发生过,她的心早就百毒不侵。卫淸言冷静的站立在一旁,行为举止异常端庄,听着她们聊了这么久,连眼睛都没有乱瞥一下,一看就是有良好的家教。刘老夫人和刘氏聊够了之后,这才把目光投到卫淸言和卫瑾月身上,懊恼的叹了一口气,“你看我们只顾着叙旧,把清儿和月儿冷落在一旁,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不是。”
卫淸言抬起头来,态度谦卑,“外祖母不用自责,反正我跟姐姐是年轻人,多站一会儿也无妨。”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就是懂事明事理。可刘氏和老夫人都听出来,卫淸言说的这番话,其实是在讽刺他们。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刘氏,仿佛是在询问他怎么把这两个灾星给弄到了家里来?刘氏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色。老夫人收回目光,心中想着怎么给这两个姑娘一个苦头吃。她女儿是平妻就已经让她很不满意,原配还留下了两个偌大的女儿,这两个姑娘甚至还比她的外孙女更加仪态逼人,更加貌美,她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在这时,卫止如轻轻的笑起来,故作疑惑的走了上来看着卫淸言的礼盒,“二姐,你给外祖母送的寿礼是什么?”
卫淸言动了动嘴唇,刚准备说话,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呵斥的声音,“如儿,你二姐她没有几个余钱,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卫止如听完之后十分配合的长长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卫淸言,“所以说二姐这次送的礼物是上不得台面吗?”
她顿了顿,有些懊恼的说道:“二姐,如果你真有什么困难,你同我说便是,我可以给你一点银子,让你送一个像样点的礼物,若是你把礼物送寒酸了,丢的也是我们卫家的脸面。”
卫止如的声音本就比较尖锐,她又是刻意拔高声音,主要是正厅,其余的人都听到了她刚刚的那番话,不由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卫淸言。刘氏也立马附和,“对呀,清儿,我知道你平日过得比较节俭,可在礼物上是绝不能含糊的,那是代表了我们家的脸面。”
瞧瞧这两母女,一唱一和间就把她说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抠鬼。卫淸言幽幽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难堪,“我平日里手头的确不富裕,可我也知道,礼物绝不能含糊,所以这礼物是我亲手弄的。”
卫止如看到她倒霉,心中畅快无比,用扇子捂住嘴唇,故作惊讶的说道:“二姐你不会是直接绣了一个荷包给外祖母吧,要我说你绣个荷包还不如去外面买个小玩意呢,你绣的东西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众人都低声的笑起来,一道又一道嘲笑的目光在卫淸言的脸上打量来打量去。卫淸言心中冷笑,可脸上却装作一副憋屈无比的面容,“五妹妹,我们好歹是卫家的姑娘,你又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我的面子。”
卫止如理直气壮,“正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才要说你不对的地方,还好,这是我外祖母家,若这是别人家早就惹把主人给惹怒了。至于你的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的刺绣我们可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