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准备拒绝,便听到卫止如很是得意的应承了下来,“就算给你笔墨你也写不出来,来人,赶紧把笔墨纸砚呈上来,我都要看看二姐你到底是怎么洗清自己的冤屈。”
她打心底里面不相信卫淸言会把毛笔字练得这么好。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丫鬟退了下去,准备东西。刘氏拒绝的话话只好硬生生的咽回了喉咙里面。同时她也对卫止如非常不满,自己还没说话,卫止如却抢在她的面前率先作答,实在是没有把自己看在眼中。她不过看在卫止如是她女儿的份上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不一会下人便把笔墨纸砚准备好,端了上来。卫淸言慢慢的研磨,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悠然之气,显得淡然如菊。墨汁准备的差不多,她抬起毛笔,轻轻的沾了沾,掀开袖子,把毛笔字放于纸上,行云流水的挥舞了一番这才放下。大家看她的行为,便知道她是个行内人,动作规范,并且仪态优美。卫淸言拿起纸张,轻轻地吹了一下上面的墨汁,反手递给大家,“我是按照我那张百寿图来写的,虽然没有一百个数字,但是也写了十个寿字。这上面的字迹不知是不是同百兽图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如此。一时间,在场的各位夫人看卫淸言的眼色顿时变换了几番,从刚开始的不屑,转化成现在的欣赏。在卫淸言这个年纪能够练出这么好的自己,实属不易。卫止如仍旧不相信这个事实,她尖叫一声,气急败坏的扯过卫淸言手上的纸张,“不可能,你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的字!那你前几个月在先生那里的时候为何写得那么难看!”
卫淸言垂下头,声音里蕴含着一抹苍凉,“我不敢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本事,五妹妹你莫不是忘了小时候你看我写的字比你的好一些,你便把我的宣纸全部都撕了,从那次之后,我不管是绣花还是练字,还有其余的东西,我只能偷偷的做,不敢让你看见。”
卫淸言话音刚落,那群夫人里面就发出一阵嗤笑,“今天的宴会可真是热闹,让我们活生生的见到了继母虐待嫡女的戏。”
那群夫人都坐在一起,而且声音有点飘忽,根本没人听到是从哪个方向穿来的。有了这么一个反转,大家对刘氏和卫止如的品德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看向她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不屑。卫止如仍然气急败坏,把卫淸言写的纸撕了个粉碎,“你一定是作弊了!”
一直以来,她在功课上都要越过卫淸言一头,琴棋书画上也要把卫淸言给比下去。今日突然得知,并不是卫淸言比不过自己,而是卫淸言在隐藏自己真实的手艺。那她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不都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卫淸言双目无辜,摊了摊手,“五妹妹你说我作弊可有证据吗?”
她写字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完成,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性。卫止如这个举动无非就是狗急跳墙吧了。刘氏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切,缓过情绪之后,摁住了卫止如的肩膀,“如儿,别闹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影响降到最低,如果在歇斯底里的闹下去,对她们两个人的名声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她花费了十几年的光阴,才把自己的名声经营到这种地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就能把她多年的心血全部废掉。卫止如虽然不甘心,却听话的没有再闹腾。刘氏把姿态放得极低,神色羞愧,“二姐儿,是我和你五妹妹错怪你了,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我们才是。”
卫淸言人就是那副柔弱不已的模样,摇摇欲坠的后退了一步,一脸无可奈何,“我不敢怪罪母亲,我已经习惯了。”
刘氏差点没咬碎自己的牙齿。她的本意是想化被动为主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不管卫淸言回答原谅不原谅都会有坑,等着她。可是卫淸言根本没有确切的回答,而是似是而非的说了这句话,便会让别人觉得是她虐待了她这个继女。刘氏的额头上已经浮现密密麻麻的细汗,眼下她已经步入了绝路,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挽回得了。就在她冥思苦想时,卫淸言把百寿图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灰白之色,“母亲,我就不在这里呆着了,我怕待会儿再闹出什么事来,我去后院逛一逛吧。”
她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她怕自己再待下去,还会有人诬陷她。刘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刚才教育卫淸言的那些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到了她们的脸上,而她们却只能站着承受,不能躲避。“母亲可以吗?”
刘氏迟迟没有回答,卫淸言的神色之间不禁涌上一抹哀求。这样的神情很容易让别人联想成刘氏在卫家便是这么欺辱她。刘氏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被录取给填满,随时可以爆炸,却只能扬起一张笑脸,温和的点了点头,“当然是可以的,娇姐儿,你送清儿过去吧。”
刘娇是刘家二房的女儿,性格有点跋扈。她站起来,顿了卫淸言一眼,冷冷的看着她,“跟我来吧。”
卫淸言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看见卫淸言离开刘氏心中的郁结之气,却未有半点的消散,反而更加浓郁。那个死丫头倒是出去避风头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收拾烂摊子。而且此时留在这里的身份都尊贵非常,经过这事以后,这群夫人一定把她当成笑话来看待。刘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抱歉,家里闹了这么一通乌龙,让大家见笑了。”
一群人尴尬的笑着回应。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内宅的那些手段谁都不陌生,可笑的便是刘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想算计那个妓女,却把自己的名声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