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淸言轻轻拉了拉卫瑾月的手，而卫瑾月则是转头对其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不会放在心上。而这般从容模样更是让卫止如愤恨不已，接着冷嘲热讽道，“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身份就该配什么身份，高攀也不怕损了福折了寿！”
她本身还算清秀的脸蛋在各种负面情绪的驱使下变得扭曲，看着甚至有些丑陋。卫止如就是不服气，自己哪里比卫瑾月差了？见两人还是不开口，她刚想继续说，就被卫诩吓了一跳。“够了，闭嘴！”
他一声沉喝，倒是颇为威严的模样。卫淸言与卫瑾月悄悄一笑，皆是等着看戏。她们就知道卫诩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而且与卫止如这等没脸面的人撕扯，也平白跌了自己的身份。“父亲！”
卫止如被这一声吼弄得有些委屈，心中更是憋火。之前父亲哪里凶过自己？从来都是宠爱着的，不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也是基本可以说有求必应。她眼眶微微一红，口中还倔着，“我说的哪里有错？她在寺庙那等清净之地行苟……”“我说了，给我闭嘴！”
卫诩略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卫止如的话，见卫瑾月没有什么愤怒难过的表情才隐隐松了口气，“一个姑娘家，说话也不知道检点些，那么尖刻是跟谁学的。”
他冷着脸看向卫止如，语气中也带着三分寒凉之意，“现在，给瑾月道歉。”
“道歉？你要我给她道歉？”
卫止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在卫瑾月面前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过是说了那小贱人几句罢了，凭什么自己要道歉？“对，就是斟茶道歉。”
卫诩的话中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眼下卫瑾月可是一块宝贝，自己当然要护住她才是，“说错了话，难道不应该赔罪？”
“我不！”
卫止如往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住自己想哭的欲望。她当真是恨不得咬碎了牙，嘴唇都有些泛白。刘氏在一旁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家这个不明白时宜的女儿，此刻连忙开口道，“老爷您消消火，止如你也就去和瑾月说声不是，乖啊。”
她不蠢，也明白此刻身为嘉南长公主未来儿媳的卫瑾月身份已然是水涨船高。只是卫止如已然被嫉恨蒙蔽了理智，如今见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帮自己说话，嗓子叫的已经有些破了音，“做梦！明明都是这个贱人的错，你们还向着她！”
卫止如已然有些歇斯底里，甚至想朝卫瑾月扑去。卫诩反应倒是不慢，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而见其依旧挣扎着扑腾，他一个使力就把她推倒在地，“逆女！”
卫诩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摔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显得狼狈不堪的卫止如道，“你的规矩礼仪都被狗吃了？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么多年，丞相府白养你了是不是！”
刘氏此刻也不敢上去劝，怕火上浇油，心中也暗恨卫止如一点不分形势，偏得让自己落到这等境地。她眼神瞟到一旁老神在在的卫瑾月姐妹身上，忍着的恨意更浓。“顶撞父母，冷嘲姐妹，这就是你的德行？还有脸说瑾月是贱人，我看你才是！”
卫诩还不解气，又说了一通。而卫止如也终于忍受不了父亲忽如其来的冷待和周围人看戏似的目光，自己从地上爬起身，哭着跑了出去。刘氏有些担忧的看着，却也不敢追出去，只得再狠狠的记上一笔。“真是个没规矩的。”
卫诩见卫止如哭着跑了，最后念了一句，才慢慢缓和了表情。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卫瑾月还算可以接受，卫淸言却是对此有些不太满意。说到底，这次卫止如也就是丢人了些，既没有受皮肉之苦也没有被罚禁足抄书，只被骂了几句，其实根本就算不了是惩罚。不过她也不急着一次就让其崩溃，慢慢的看卫止如堕入深渊，想来会更有意思。想着，卫淸言脸上闪过一抹残酷的神色。有些债，卫止如必须要还。“好了，这一早上的事情多，现下无事就都各自散了吧。”
卫诩平复了心情，与众人淡淡道。而他看向卫瑾月的目光倒是温和，“瑾月，跟为父来书房一趟。”
眼下卫止如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已然成了金镶玉的闺女。卫诩从卫瑾月的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所在，否则他也不会为此训斥卫止如，并且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卫瑾月脸面了。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公平和恩宠，实则两边对卫诩的处置都有微词。卫瑾月温婉一笑，莲步轻移间裙佩不做响，十足的贵女风范，“是，父亲。”
她对着卫淸言眨了眨眼，然后就跟着卫诩去了。其余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也就各自散了。“坐罢。”
卫诩坐到自己的楠木椅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矮几。卫瑾月顺从的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自然的交叠放在膝盖上，的确是个端庄有礼的模样。她没有说话，只微微低垂着眉眼，等着看他想说些什么。而卫诩在短暂的沉吟之后也开了口，“瑾月啊，今儿个既然接了圣旨，那你以后就是嘉南长公主的未来儿媳了。过门以后，要好好侍奉夫君，孝敬长公主，也要和妯娌之间处好关系。”
他看似语重心长的道，卫瑾月却明白这不是其想说的重点，只轻声道，“女儿明白，定当做个好媳妇。”
“嗯。”
卫诩略略点头，紧接着就是话风一转，“不过说回来，嫁了人也不能忘了娘家。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还是要彼此之间多多走动的。”
果然。卫瑾月心中暗道，这才是他想表达的，让自己多给其提供一些帮助。只是她明白之余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过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是，女儿不会忘本的。”
当然，也就不会忘了自己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