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天下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各个诸侯国明争暗斗。 当时最强大的诸侯国,是郑国。 但后来,徐国逐渐强大起来,吞并了其他国家,与郑国针锋相对。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穿着夹袄的小女娃抬头,看向坐着她旁边一身玄青色衣袍的男人。 男人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娃的头,他轻声地不答反问:“舒儿,你知道这天下的最终趋势吗?”
小女娃想了想,说:“爹爹说过,这天下,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现在天下四分五裂,所以,最终的趋势便是一定要统一的。”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车内又安静了下来,小小的女孩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刚刚的问题。 只是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也说不上来。 玄青色衣袍的男人,俊秀又儒雅,像极了个翩翩公子,但是他却拥有一个与他这一身气质丝毫不符的名字——单刑。 单邢是个读书人,善谋略,心怀天下,想结束这战乱纷飞的时代,就必须有人去付出些什么,而他单刑,便是这其中之一。 但是,带着还年幼的女儿,他根本不能一展宏图。 单刑怜爱的眼神落在了自家的女儿单舒身上,在他离开之前,他要把单舒好好安顿起来,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开。 灰扑扑的马车非常不起眼,一路上都不会引人注意。 这一路上,单刑也没懈怠对单舒的教导。 “舒儿,我们这几天经过了很多地方,也看见了很多难民,你说说你的感触吧。”
马车上不大不小,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但是在单刑问出这个问题后,单舒并没有回答单刑的问题,反而抛出了自己的疑问:“爹爹,明明我们有能力帮助一些难民,但是这几天,我从来没看见过您去救济他们,为什么呢?”
单刑听到单舒的问题,不但不感到为难,还很高兴:“舒儿,这就是为父今天想告诉你的内容。”
“爹爹之所以没有救济那些难民,是因为知道,如果我们一旦露出我们有银子和口粮,就会被难民抢去我们的银子和口粮。”
“你还小,自然不知人心是险恶的,尽管难民是因为战乱的侵害,但活在乱世,有善心是好事,但不能盲目施舍自己的善心,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善心会不会招来横祸。”
单舒极其聪慧,单刑这么一说,她便明白了这些话的含义。 “爹爹,舒儿明白了。”
单舒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极其悦耳,认真听教的模样也是乖极了,惹的单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的舒儿果然是极其聪慧的。”
单刑感慨,单舒生来学什么都很快,天赋极强,当别的孩子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她便能自己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一些比较通俗易懂的书了。 可惜……舒儿是个女儿身,若为男儿,必定能成为一代枭雄。 马车外,马车夫边驾着马车,边隔着帘子同马车里的人说道:“老爷,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快就到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
“好,我知道了。”
单刑沉声说道。 舟车劳顿了几个月,终于要到了……他也该和舒儿分开了。 单刑漆黑的瞳孔来闪过不舍的情绪,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爹爹,您还没告诉舒儿,我们要去哪里啊?”
听到马车夫的话,单舒实在忍不住了,再次问道。 单刑收起了平时慈爱的表情,他低下头,声音有点干涩的说:“舒儿,等一会儿爹爹要把你交给一个人家照顾,以后,爹爹就不能照顾你了。”
单舒瞪大了眼睛:“爹爹?为什么?”
小小的人儿呆愣住,她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爹爹,您不要我了吗?”
单舒的眼圈迅速泛红,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眸水波盈盈。 看着单舒这副样子,单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舒儿误会了,爹爹没有不要舒儿,只是爹爹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爹爹拜托了别人来照顾你。”
“舒儿,你要乖乖的,等一会儿见到人要问好。”
“爹爹,你一定要走吗?”
单舒难过的问,她已经没了娘亲,如今爹爹也要走了吗? “舒儿不哭,爹爹是去寻一个明主,然后辅佐明主统一这战乱的天下的,到时候,舒儿就不用生活的如此困难了。”
单舒年纪虽小,但是她看出了单刑的决心,刚刚她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但是想过之后,单舒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难过。 她知道爹爹心怀天下,爹爹想要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就一定会选择一个能让天下统一的明君,结束这乱世。 想过之后,单舒的眼神闪过坚毅:“爹爹,舒儿不哭了,不管爹爹做什么,舒儿一定会支持爹爹的。”
若可以,她也想与爹爹一起,娘亲是因为战争才死的,如果她是爹爹,她也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结束这乱世!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不搏一把,怎能知道这乱世何时才会结束? “舒儿真乖。”
单刑不知单舒此刻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懂事了。 路边的野草在摇曳着,风轻微的拂过。 往前,便是一个还未受到战乱影响的清秀山村。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马车夫把单刑和单舒送到了这个山村的山脚下。 “老爷,到了。”
马车夫在路边停下马车,恭敬地说道。 “舒儿,我们下去吧。”
单舒乖顺地点头。 单刑吩咐车夫把马车安顿好,便让他在这边等着,然后父女俩就上山了。 走了大概两柱香时间,他们遇见一个可以休息的亭子。 此刻单舒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分外可爱。 单刑心疼女儿,便道:“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继续走。”
“是,爹爹。”
等两个人休息够了,准备继续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布衣的冷峻男孩走过来。 他一开口就问:“您是单先生吗?”
他的声音很稚嫩清冷,但是却很有礼貌。 “我叫郑子苏,是老先生吩咐我来接你们上去的。”
不用单刑回答,这少年好似已经猜到他便是单刑了。